医生原本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缓,目光扫过江凛因疼痛扭曲的面容和腹部渗血的纱布,喉结动了动。他摘下听诊器,金属链碰撞发出细微声响,语气里少了几分不耐,多了丝凝重:“知道了。”
消毒水的气味里,他的手指再次触到江凛痉挛的胃部,却刻意放轻了力道。腕部发力时,江凛仍忍不住剧烈颤抖,指节攥着栀栀的衣角几乎要撕裂布料。“忍一下,很快就好。”医生的声音低沉下来,另一只手轻轻按住江凛想要挣扎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汗湿的病号服,带着安抚的意味。
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医生调整着按压的角度和力度,目光不时扫向心电监护仪的曲线。江凛的呜咽声闷在栀栀怀里,细碎的颤抖一下下撞在她心口。“放松些,肌肉越紧越疼。”医生难得放缓了语速,指尖在痉挛处轻柔打圈,“配合我,把这口气匀开。”
江凛的脊背狠狠弓起,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弯弓,整个人不受控地往栀栀怀中缩去。喉间溢出几声破碎的闷哼,尾音像被掐住的琴弦般戛然而止。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滚落,在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处汇聚成流,浸湿了栀栀胸前的衣襟。
“别……轻点……疼……”他的声音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出,沙哑得近乎气音。颤抖的手指死死揪住栀栀后背的布料,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仿佛这样就能将钻心的疼痛攥碎。胃部传来的每一下按压都像是滚烫的烙铁在翻搅,胃酸混着血腥味直冲喉头,他偏过头,将呜咽声生生咽回喉咙,睫毛上凝结的汗珠随着颤抖簌簌坠落。
医生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监护仪上趋于平缓却仍剧烈波动的曲线,指尖触到江凛腹部肌肉细微的松弛变化。“快了。”他低声自语,白大褂袖口随着动作扫过金属托盘,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感受到皮下痉挛的肌肉渐渐软化,医生掌心的温度骤然加重。江凛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张满弓,心电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再次响起。“忍住!”医生的拇指深深按压在关键穴位,腕部发力时,金属听诊器冰凉的圆盘在江凛汗湿的后背划出一道水痕,“这是马上要揉开的关键,松懈半分前功尽弃!”
江凛的指甲几乎掐进栀栀手臂,喉间溢出压抑的嘶吼。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他的额头重重撞在栀栀肩头,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渗出血珠。胃部翻涌的剧痛让眼前炸开无数金星,可医生加重的力道分明在传递某种信号——那是疼痛即将终结的曙光。
“再坚持!”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江凛的身体在两种力量间剧烈震颤,一边是深入骨髓的痛楚,一边是若隐若现的轻松。他颤抖着抓住栀栀的手腕按向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肋骨,“疼......疼......”破碎的呢喃里,不知是在抗拒还是求救。
就在医生掌心的力道精准撕开最后一处痉挛的刹那,江凛的身体突然像通了电流般剧烈抽搐。喉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他猛地弓起脊背,额头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曲线在屏幕上炸出骇人的尖峰。
“呕——”胃酸混着未消化的药沫喷涌而出,带着酸腐气息的嗳气冲出口腔时,江凛整个人瘫软在栀栀怀中。冷汗浸透的病号服紧贴着凹陷的腹部,刚刚还紧绷如铁的肌肉骤然松弛,化作一滩绵软的春水。他大口喘着粗气,睫毛上凝结的汗珠扑簌簌滚落,在枕巾上洇出深色的晕。
“松了。”医生摘下手套,金属器械碰撞声在骤然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江凛的瞳孔还残留着未散去的痛苦,却终于能看清栀栀泛红的眼眶。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腹擦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气若游丝地挤出几个字:“别哭......我没事了。”
医生猛地扯下橡胶手套,金属托盘被震得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趋于平稳却仍在波动的曲线,转头时眉峰几乎拧成了死结:“千万不能再给他吃东西了!”消毒水的气味里,他的白大褂下摆扬起一阵风,指着江凛渗血的纱布伤口,“胃穿孔术后未恢复,胃镜后还强行进食,炎症扩散风险翻倍!”
他抓起病历本用力甩在床头柜上,纸页翻飞间划出凌厉的弧度:“明天早上之前,必须禁食禁水!”说着,他的手指重重戳向床头的呼叫铃,“现在立刻注射抑制胃酸分泌的药剂,再准备胃肠减压装置!”护士推着抢救车疾步而入的声响中,医生俯身时白大褂的樟脑味扑面而来,“要是再出现呕吐导致误吸,神仙也救不了他!”
栀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望着江凛苍白如纸的脸,喉咙发紧:“那......那他什么时候能进食?”
“等胃肠功能恢复!”医生头也不抬地调试着输液泵,“没有排气之前,连水都不能喝!”他扯下听诊器的动作带起一阵冷风,金属圆盘擦过江凛汗湿的胸口,“再贸然喂食,下次就不是揉按能解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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