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封华琰轻声道。
说罢,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脚步声渐渐消失,嘉萝坐到软榻上,打开实时面板,追踪封华琰的动向。
面板中,封华琰面色冷沉,全无方才面对嘉萝时的犹豫、温柔,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身上的气势却很惊人,像一把随时会出鞘伤人的利剑。
被他请来的朝臣规规矩矩站在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瞥见封华琰的神色后,俱心头一颤,生出“陛下今日与往常格外不同”的感叹。
无缘无故被请来,已经让朝臣们心中不安,如今又见封华琰如此模样,众人心头的不安越发浓厚。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齐齐朝着坐在龙椅上的封华琰俯身跪拜,山呼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封华琰沉着声音道。
朝臣们起身后,却听上首的陛下冷着声音继续说着话。
而他说的话如一道道惊雷,只把众人炸得头晕目眩。
众大臣先是被告知贤妃受王检指使,在逍遥丸中下毒,意图弑君。
再是被告知王检种种罪行,私自养兵、贪污受贿......
桩桩件件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朝臣们后知后觉——陛下这是要对大司马动手。
有几个胆小的不由眼前发黑。
王检根深叶茂,陛下资历尚浅,两人此番对上,不管谁成谁败,于他们这些只求安稳,混个闲差的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受皇权思想禁锢,一心向着封华琰的保皇派却心潮澎湃。
他们都是先帝朝留下来的老人,亲眼看着陛下长大,虽然知晓陛下性格难当大任,但还是希望他能执掌大权,使封氏百年基业不至旁落。听闻陛下近日来沉迷美色,几位老大人险些气死,如今眼见封华琰欲动王家,又见他神色威严不可侵犯,很有些“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
至于王检的党羽,俱面色凝重。
入宫时未见王检身影,他们心中便有不好的猜测,如今看来,今日势必有一场硬仗,若不能在陛下手中护住大司马,接下来被清算的便是他们。
王氏党羽俱跪下求情,称王检一心守护大庆,定是被冤枉。
封华琰冷笑,“朕已经派人去请王大司马,是非曲直究竟如何,诸位爱卿可以与他当面辩上一辩。”
王党面面相觑,齐齐噤声。
王检很快被龙甲卫押送至大殿。
相比满身盔甲的龙甲卫,王检一身常服,倒比他们气势更足,与其说王检被押送,不如说他才是押送犯人的人。
封华琰见状,眸光微闪,对着身侧的苏公公颔首。
苏公公上前一步,朗声复述王检的罪状。
王检听罢,神色不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如今翅膀硬了,想舍了老臣,老臣无话可说。”
封华琰面色发青,王检深谙人心,不正面为自己辩驳,反而指责他编造罪名,这是想离间他和朝臣,陷他于不义。
“王检,你做了何事,你自己心中清楚,你不喊冤,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被冤枉的!”
王检冷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臣早料到会有今日下场。”
“狡兔死,走狗烹,焉知王某今日不是诸位的来日。”王检锋利的视线扫过众大臣的脸。
封华琰按在龙椅上的手不由收紧。
“放肆! ”
“你身为大司马,不想着为国尽忠,反倒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罔顾先帝对你的托付。”
“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你的滔天罪行!”
王检冷冷看着封华琰,忽而仰天大笑。
“怪我,怪我瞎了眼,看错了陛下。”
“陛下罔顾多年君臣情谊,一定要置老臣于死地,老臣还能说什么。”
“既然陛下不仁,就莫怪老臣不义。”
说罢,王检取出指间套着的玉扳指,狠狠掷在地面上。
碎玉声响,站立在殿门口的羽林卫忽然冲进大殿,与龙甲卫正面对上。
羽林卫担负着守卫皇宫之责,并不受大司马调度。王检能号令得动他们,足见狼子野心。
封华琰的目光直直刺向王检。
“大司马这是想做乱臣贼子?”
王检冷笑,“是陛下不仁在先。”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诸位大臣。
“陛下遭妖妃蛊惑,神志不清,欲诛忠臣,毁大庆根基,本官身为大司马,不能坐视不理,今率羽林卫清君侧、诛妖妃。”
随后,他又看向羽林卫,“杀龙甲卫一人,赏黄金十两,待陛下神志恢复,本官亲自为你们请旨升官。”
羽林卫拔出长剑,剑身划破长风,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检转过身,笑看着封华琰。
“王贼,你所说的妖妃怕不是你的女儿。你指使女儿给朕下毒,大殿之上欲动兵戈,反心昭然,朕今日便要除了你这忤逆弑君的狂妄小人!”封华琰冷声道。
王检不以为意,他从前便是太在意名声,而今走到生死关头,方知名声算个鬼,若叫封华琰这小子一口吞下,他必会背负骂名,遗臭万年,到时候命没了,名声也没了,他还图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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