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因实力恢复而升起的那点激动和复仇的炽热。
我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熟悉的院落,最终,定格在客厅那扇虚掩的房门上。
一步跨入。
客厅里依旧空无一人,家具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是有些时日无人打理了。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然后,我看到了。
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一张被镇纸压着的素白纸条,如同墓志铭般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几乎是扑过去的,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抓起了那张纸。
纸上,是苏雅那清秀却带着一丝急促笔迹的字:
“安如:地府传信,十万火急!冥界突发巨变,虚空大范围入侵,情势危急!我必须立刻赶回坐镇,大师已经先行一步探查。见字速归!——苏雅。”
没有多余的赘述,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事态的紧急和她的决绝。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落款处那没有具体日期的字迹上,但纸条边缘细微的灵力残留,以及这屋内积尘的程度,都指向了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
至少……半月之前!
半月!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
冥界与凡间的时间流速差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是夸张的说法,但冥界与阳间,确实存在不小的时间差!阳间半月,冥界……恐怕已过去近半年光景!
半年!
冷汗,瞬间从我额角、后背涔涔而下,浸湿了刚刚幻化出的崭新帝袍内衬。
半年!
在虚空那种恐怖存在的侵袭下,半年时间,足以让形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足以让一个世界从抵抗走向沦陷!酆都如何?玄阴、墨鸦、厉魄、夜枭他们如何?先一步赶回去的苏雅和黑疫使……他们又如何?!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一股冰冷的恐惧和焦灼,如同毒焰般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来不及任何犹豫,也顾不上去细细品味那纸条上苏雅残留的、微弱的气息。
我猛地抬头,目光锁定客厅中央的空地。
体内那浩瀚如海、新近融合的力量轰然运转,不再有丝毫保留!幽冥帝印在识海中大放光芒,与冥界本源产生强烈共鸣!
“开!”
我低喝一声,右手并指如剑,向前猛地一划!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客厅的空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浓郁阴气与暗金色符文的裂缝!裂缝之后,不再是熟悉的院落景象,而是扭曲、昏暗、充斥着冥界特有死寂与混乱气息的通道!
鬼门,直接开在了阳间居所。
我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闪,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瞬间没入那幽深的通道之中。
空间转换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过后,双脚已然踏上了坚实却冰冷的冥界土地。
熟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但其中,却混杂了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冰冷的、仿佛能侵蚀灵魂的死寂感,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毁灭气息!
我抬头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冰寒彻骨!
冥界那永远灰蒙蒙的天空,此刻不再是单调的灰暗。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罹患了某种恶疾般,布满了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伤口”——那是无数个边缘扭曲、不断蠕动扩张的暗紫色洞口!
这些洞口,小的只有磨盘大,大的直径足有数百上千米,如同溃烂的疮疤,镶嵌在冥界的天幕上。洞口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有生命的暗紫色流光在缓缓旋转,散发出冰冷、死寂、扭曲存在的恐怖气息。
而从那无数的洞口之中,正如同蝗虫过境般,源源不断地涌出各种形态扭曲、难以名状的怪物!
它们有的如同巨大的、流淌着粘液的阴影,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有的像是无数残肢断臂胡乱拼凑而成的聚合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有的则干脆就是一团不断变化形态、散发着精神污染波动的能量团……
这些,就是虚空生物!
它们嘶吼着,咆哮着(如果那种扭曲精神的声音能称之为咆哮的话),从天空扑向大地,如同毁灭的潮水,席卷着视线所及的一切!
地面上,早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规划整齐的阴魂聚居区化为了废墟,冥界特有的灰败植物成片枯萎、扭曲。无数惊慌失措的阴魂如同无头苍蝇般哭嚎奔逃,但在那无处不在的虚空生物面前,他们的挣扎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只有零星的、结成战阵的阴军,还在各级鬼将的嘶哑指挥下,依托着残破的工事,苦苦抵抗。
刀光剑影,幽冥法术的光芒不断亮起,与虚空生物那暗紫色的侵蚀性能量碰撞、湮灭。但每时每刻,都有阴兵被那暗紫色的能量触须缠绕、拖走,或是被那扭曲的精神波动冲击得魂体溃散,化作精纯的魂力被虚空洞口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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