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睡。
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来自系统：
“我会尽力在宿主你醒来之前，把你送到外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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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小友…”
伯阳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钟灵」睁开了眼睛，身体醒了，精神却还是恍惚的。
好半晌，「她」坐起来扭头看向把自己叫醒的伯阳，半垂着眼，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伯阳面上有些憔悴，原本他们不打算干涉这位误入地宫的小友的行动，但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小友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我们快守不住了…我和浮舍兄弟准备联手彻底封住这座地宫，你如果要离开的话，趁现在快走吧。”
“……我知道了，谢谢。”
「钟灵」慢了半拍才应声，但回应时也不紧不慢，而是下意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活人的气息几乎没剩下多少。
眼前的伯阳、不远处气息紊乱的浮舍，许多不知能不能称之为生命的深渊魔物。
伯阳领着「钟灵」出门，手里拿出一个罗盘，也不清楚在摆弄些什么。
好在「钟灵」也不在意。
“你们打算怎么做？”
伯阳蹙着眉摇摇头，看着手里的太威仪盘，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原本我与浮舍兄弟和地宫之外的戎昭、也就是我弟弟，我们之前的合作应当是把地宫彻底封锁住了才对。”
“但不知为何，前段时间开始封印就十分不稳定，有被冲破的风险。”
算算时间，正好就是「钟灵」出现在这座理应被封印的地宫里的时候，封印开始有了裂痕。
但伯阳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面色凝重开口：“如今千岩军的弟兄们全部壮烈牺牲，只剩下我和浮舍兄弟。”
“我们决定在生命走向尽头之前，用最后的力量去加固这道封印。”
无论是千岩军，还是夜叉，都是肩负着保护人民、击退敌人的职责自愿留下来的。
「钟灵」只是个误入的人，哪怕「她」的实力不同于常人，「她」也的的确确对他们伸出过援手。
孰轻孰重伯阳心中自有定数，况且他本身就与浮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没道理把封印的问题怪罪到「钟灵」头上。
退一万步来说，比起自困于地宫中，因此将自己封死的结局，在最后的关头他们还能做出些什么贡献，已经是超出预期的好事了。
“…嗯。”
「钟灵」心情复杂地阖了阖眼，「她」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在心中呼唤自己的合作伙伴。
“宿主，我在。”
军营的驻扎帐篷东倒西歪，有血迹、有焦黑的烧痕，就是没有活人的身影。
休息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钟灵」勉强是把自己看见的事物都稳定在了比较正常的画面区间。
「她」的心情不是很美妙，还好系统猜的出来自家宿主想说些什么，不用「她」开口就会主动提起：
“封印补全之前随时都可以离开。”
【最后一刻再离开。】
说这话时「钟灵」没有多想，「她」发自内心认为，不能没有人见证英雄的终幕。
领路的伯阳停下脚步。
两人前方不远处，是喘着粗气的浮舍。
他身上挂满伤痕，却是在看见伯阳和「钟灵」的到来时两眼一亮。
“小友醒得可算及时，我还担心你要和我跟伯阳兄弟一起困在这地宫里…你应当有离开的法子对吧？”
深渊魔物的气息正一点点逼近，在场的三人却无一提起这件事，而是像寻常人家那样闲谈着。
「钟灵」点点头：“这段时间劳烦诸位关照。”
“哪的话？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路。”伯阳笑着催动手中的太威仪盘，没有点出「钟灵」身上正散发出莹莹光芒的事情。
“不长眼的家伙来碍事了。”
扫了眼周围出现的魔物，浮舍边这么说着边咧嘴一笑，力量涌入太威仪盘之后又从中迸发而出，阻拦了魔物的脚步。
“多亏了小友，先前我才能得知自己的身份，逐渐想起了些往事。”
他和伯阳并肩，站在「钟灵」的面前，一人洒脱，一人温和带笑。
“我虽不知你与帝君有何关系，但前日相助之恩总算能于今时回报。待小友出去之后，若有机会，向我的兄弟们问声好！”
系统早就在一点点为「钟灵」创造离开的机会，只是它控制着速度，准备掐着点让自家宿主道别完了再离开。
雷光涌动，轰隆作响。
视线被剥夺的那一瞬间，「钟灵」察觉到了身旁空间的扭曲，但也听见了夜叉拼尽全力的终焉之语。
“我名浮舍。意为——”
此行，终无愧于帝君的信赖。
“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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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不是钟灵吗？她怎么在这儿？该不会…也是幻象吧？”
“…小灵？”
「钟灵」眨了眨眼，意识仿佛在一瞬间收拢回到体内，脑子里还晕晕的。
当「她」看见眼前表情中暗含关切的降魔大圣，以及边上带着会飞的白色向导金发麻花辫旅行者时，心音听着都是令人害怕的平静。
【系统，你最好解释一下，你把我妹妹送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