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过残墙残垣,碎瓦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渍。
李清音站在三清殿的断柱旁,看季轩踮脚去扶倾倒的香炉,田瑶正用布巾擦拭供桌上的剑痕——这是昨日与幽冥界主激战时留下的。
玄风道长拍着她的肩大笑:"清音小友,这一仗可算扬了我玄门威风!"灵月仙子将药碗递来,温声道:"先喝些补气血的,你昨日耗力太甚。"
众人的笑闹像隔了层薄纱。
李清音接过药碗时,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却想起昨夜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幽冥威压。
她望着远处天际未散的阴云,喉间的甜腥突然翻涌——那不是胜利后的余韵,更像某种预警。
"观主,山门外有个老丈送了信来。"扫地的道童小安跑过来,掌心托着个玄色木匣。
匣身雕着缠枝纹,封蜡是团幽蓝火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李清音的瞳孔微缩。
她记得昨日与幽冥界主对峙时,那怪物周身缭绕的黑雾里,便有这样幽蓝的火芒。
木匣打开,里面只有半张素笺。
字迹苍劲如刀刻:"灭一界主,妄言全胜?
真正的深渊,才刚睁开眼睛。"
"啪"的一声,药碗重重搁在供桌上。
李清音的指节抵着桌沿,指腹下能摸到剑痕的凹凸——那是她昨日用桃木剑劈开幽冥界主分身时留下的。
当时她分明感知到那怪物的本源之力正在溃散,可这封信...
"清音?"田瑶察觉她脸色不对,凑过来看信。
季轩也扒着她肩膀,小脑袋探过来,却被李清音反手护住:"去把林大师、玄风道长他们请来。"
待众人围坐在偏厅时,烛火被穿堂风刮得摇晃。
林大师接过信笺,老花镜后的眼睛眯起:"这字迹...带三分'惊鸿笔'的骨力。
惊鸿笔是百年前隐世一脉'青冥阁'的独门笔法,不过那脉早在上古大劫后销声匿迹了。"
"隐世一脉?"玄风道长拍案,震得茶盏跳了跳,"老子看就是幽冥余孽作祟!
那界主虽死,指不定还有残魂附在什么人身上。"他转头看向孙娇,"小丫头,你血脉觉醒后可感知到什么?"
孙娇正盯着信上的字发怔,被点到名时浑身一颤。
李清音注意到她攥着帕子的手指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起。
这姑娘本是骄纵贵女,上月幽冥之气入侵时觉醒了幽冥血脉,如今虽站在正道这边,到底与那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我只觉得这信上的气息..."孙娇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李清音又迅速垂下,"像极了我觉醒血脉时,脑海里闪过的那些残像。"
灵月仙子轻拍她手背:"莫急,慢慢说。"
"那些残像里有座黑色宫殿,殿门上刻的图腾,和这信上的封蜡纹路几乎一样。"孙娇掀开衣袖,手腕内侧浮现出淡青色的脉络,"昨日战斗时,我这血脉突然发烫,当时只顾着帮忙布阵,没细想——现在想来,那热度不是因为界主,倒像是...被什么召唤。"
厅内的空气陡然沉了几分。
李清音摩挲着信笺边缘,想起昨夜对抗威压时,体内突然涌出的那股温暖力量。
当时她以为是长期积累的功德显化,可此刻再想,那力量里分明带着点熟悉的道韵——像极了师父临终前,用最后一口气渡给她的那缕残魂。
"当务之急是查清这信的来路。"林大师扶了扶眼镜,"清音,你昨日用功德之力护住观中阵眼,如今体内元气未复,不宜亲自奔波。"
"季轩去查送件的老丈。"李清音转向小道童,"那老丈什么模样?
多大年纪?
从哪条路来的?
问清楚。"季轩立刻点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观主放心,我连他鞋底沾的泥都能问出来!"
"田瑶去城里各茶肆酒坊转转。"李清音又看向好友,"最近玄学界有什么异动,江湖上有没有奇怪的传闻,尤其是和'青冥阁''幽冥余脉'相关的。"田瑶应下,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荷包——那是她专门装瓜子的,去茶馆最方便套话。
"至于我们..."李清音扫过众人,目光在孙娇身上多停了一瞬,"各自闭关三日,巩固修为。
孙娇,你跟我去后殿,我帮你梳理血脉里的异动。"
散会时已近三更。
李清音站在廊下目送众人离去,玄风道长的粗嗓门还在远处响:"小丫头,明日老子教你两招破幽冥的法子!"灵月仙子笑着应和,声音像春风拂过竹梢。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院中的老槐沙沙作响。
李清音正要回房,眼角余光瞥见道旁的影壁后闪过一道白影。
她脚步微顿,却见孙娇从影壁后转出来,发梢还沾着夜露。
"清音。"孙娇攥着帕子的手松开又攥紧,"那信上的宫殿...我好像记起些别的。"她压低声音,"昨日战斗最激烈时,我听见有个声音说'钥匙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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