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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轻风君不醉 > 第259章 落魄惊残梦,炎凉碎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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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落魄惊残梦,炎凉碎寸心

店小二斜睨着他华贵却破损的衣袍,皮笑肉不笑道:“公子早这般爽快,何必惊动官爷?只是这衣裳……” 指尖划过金线绣的缠枝莲纹,“怕是当铺都嫌残旧了。”

陆逸怒声喝道:“我这锦袍竟抵不得一顿酒饭钱?难不成,你想借此讹诈?”

话音未落,店主已从内堂转出,抚着胡须连连摆手:“公子这话可折煞小人了!您方才盛怒之下掀翻桌案,碗碟尽碎,这些物件儿的赔偿可也是要算的。不过看公子仪表堂堂,必是世家出身,便拿这锦袍折抵,此事就此揭过。”

衙役见状,屈指轻叩锁链,铮然声响里卸去陆逸颈间桎梏。陆逸面色青白如纸,十指颤抖着解下锦袍,扔给店主。只着玄色中衣,转眼没入青石板巷。

暮霭如墨,将朱漆门匾上 “陈府” 二字浸得发暗。铜钉门环凝着霜,季昭刚跨下马车,靴底便碾碎了地上冻硬的枯叶。忽有一阵冷风卷着雪粒子掠过廊下,那团灰影猛地直起身子,玄色衣襟缠着碎雪扬起,倒像一只折翼的寒鸦。

陆逸跌跌撞撞扑过来时,锦靴踩在冰棱上打滑,整个人几乎栽进季昭怀里。他冻得发紫的手指死死攥住大氅衣边,颤声说道:“二哥!求你...... 让我见见两个孩子。”

“备了破衣烂衫当贺礼?” 季昭冷笑着甩脱他的手,墨色大氅扫过陆逸膝弯。陆逸踉跄跪地,掌心按在积雪里。

季昭居高临下睨着他结满冰碴的睫毛,袖中玉佩撞出清响:“和离书双方按过九道手印,阁下还妄想染指稚子?凭这当垆鬻衣的狼狈,还是倚红偎翠的风流名声?”

陆逸通红的眼眶骤然涌出热泪,泪珠滚落脸颊瞬间凝成冰粒,“泽儿能诵《千字文》了!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将他沙哑的话语撕成了细碎的残片。

他顿了顿,喉间像是哽着块寒冰,艰难道:“前日遇见云初,她竟认不出我了...... 我已经太久、太久,没听过她唤我一声爹爹了......"

季昭靴底碾碎满地霜花,大步跨过台阶,墨色衣袂扫过他颤抖的双手:“我陈门麟儿,自有翰林学士授业,金甲将军教武。” 他顿住身形,暮色将面容浸成冷铁,“若再纠缠不休,明日顺天府的铁链,倒要试试阁下这副贱骨头是否有它硬!”

"二哥!" 陆逸扯住季昭墨色大氅的暗纹滚边,"就让我瞧一眼维芳与孩儿,此后再不踏入陈府半步。"

季昭回首时眼角微吊,一双桃花眼浸着三分讥诮,七分冷意。他抬手甩开陆逸的手:"陆公子算盘打得精,莫不是当我三岁稚童?我陈家的银钱,可不是给你填那无底洞的。"

朔风裹着焦叶旋过回廊九曲,季昭忽而欺身逼近,玄色广袖带起的劲风掀翻陆逸鬓边碎发。"谢映柔卷走多少黄白之物,陆公子当真算得清?"

"侯府在外置办的二进宅子、金银首饰、宝石翡翠头面、古玩字画...... 还有你隔段时间便送上千两银票,统共算来足有十万两雪花银。"

陆逸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上朱漆廊柱。恍惚间谢映柔倚着红绡帐轻笑的模样,与季昭噙着冷笑的面容在眼前交替闪现。

廊下新点的羊角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射在青砖地上,宛如被抽去筋骨的败絮。

"是我负了她......" 陆逸苍白的指节死死攥住廊柱,"明媒正娶的承诺终成画饼,连个妾室名份,我都给不了她,她携银离去,我岂敢怨怼?只求二哥告知她的下落。"

季昭把玩着腰间羊脂玉佩,冷冷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见陆逸扑通跪地,他用玉佩挑起对方下颌,"明日巳时城隍庙,你自会见到她。我今日同你说了她的下落,若往后你再敢纠缠我胞妹 ——" 玉佩擦着陆逸耳际飞过,在青石上撞出冰裂纹,"下次碎的,就是你的狗头!"

陆逸喉结滚动,强撑着躬身一礼,袍角扫过满地碎玉,转身时踉跄得险些栽倒。灯光将他单薄的身影拖得极长,很快消失在胭脂巷口。

世人皆道陆公子落魄可怜,却不知其荒唐可恨。自从陈家取得五万钱票入囊,他便醉卧销金窟,日日与翠云阁头牌 “解语花” 耳鬓厮磨。

红绡帐里听新曲,琉璃盏中饮春醪,出手便是百两银票打赏。绫罗裹身不知寒,玉馔盈桌不思俭,竟连片瓦遮身之处都未置下。直到钱箱见底,老鸨一声冷笑,命龟奴将他连人带铺盖扔出朱漆大门。

他也曾遍访亲朋故旧,执手哀告求济。然人情如纸,所援不过杯水车薪。况其侯府早已败落,他素无营生糊口,不事生产,举债度日恰似投金于渊,有去无回。未及数载,再无人肯解囊相助。

陆逸栖身市井坊间,只得以笔墨丹青换得几文散碎铜钱。虽仅够糊口,却也聊以度日。囊中羞涩,哪有闲钱投宿客栈?

离开陈府,本欲往林府寻景泽解困。一想到俞瑶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字字如淬毒利刃的斥责亦在耳畔回响,喉间泛起涩意,转身朝城隍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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