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尚未跑出数步,身后传来谢映柔尖利怒喝:“陆逸竖子!竟敢欺我!这匣中银票,不过上头两张百两银票是真,其余皆是白纸!”
她杏目圆睁,顺手抽出王茂腰间佩刀,疾步上前直取陆逸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陆逸反手将睿泽推出挡刀。
“睿泽快躲开!” 维芳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长空。睿泽望向头顶袭来的寒光,面色惨白,瘫坐于地,闻得母亲声音,本能地就地翻滚。锋利刀刃擦着他发梢劈落,与青石相撞,火星四溅。
季昭、林允泽疾冲而上,谢映柔一击未中,杀意更盛,刀锋再度扬起。陆逸却已趁机远遁,只留睿泽呆立当场。
她狞笑一声,抻手揪住睿泽衣领,刀刃抵住孩童脖颈:“陆逸!若不想他血溅当场,速速将真银奉上!”
千钧一发之际,曾九马鞭破空而至,缠住谢映柔持刀手腕。“我等只求钱财,无意害命!”
然两人挡在谢映柔身前,一时动她不得。季昭与允泽上前与王茂、曾九缠斗在一起。刀光鞭影交错,喝骂声此起彼伏。
谢映柔杀红眼,刀锋陡然再次对上睿泽。维芳冲上前去,欲要挡在孩子面前,李青安大喝一声,猛地将维芳推开,双臂紧紧护住睿泽。寒光闪过,刀锋深深没入他脊背,闷哼声中,鲜血如红梅绽开。
见眼前来人众多,谢映柔挥刀乱舞,王茂佩刀已失,只能抽出腰间匕首抵挡,曾九仅凭马鞭难敌对手,加之护院援手,二人渐落下风。
季昭瞅准破绽,飞腿踹中谢映柔腰腹。女子踉跄倒地,佩刀脱手飞出。
陆逸立在远处观战,趁机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骏马嘶鸣着扬蹄狂奔。
谢映柔瘫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望着远去的马车,眼神空洞如死灰,只余满心不甘与悔恨在胸中翻涌。
季昭踏前一步,冷眼质问倒地的王茂与曾九:“尔等何人?为何助纣为虐?”
季昭剑锋微扬,寒光映得曾九瞳孔微缩。曾九忙抱拳作揖,朗声道:“诸位英雄且容小人分说!我二人乃黑风帮之人,此前受谢娘子相托,只为寻得陆逸踪迹,逼问她所需之物下落。她曾允诺事成后奉上五百两纹银。”
王茂佝偻着背蹭前半步,粗声道:“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用尽手段,那陆逸却牙关紧咬,半个字都不肯吐露。谢娘子无奈,才欲将人押解至黑风帮地牢,借帮主手段审问。”
曾九苦笑道:“只是劫持稚子一事,我二人着实不知!谢娘子事前也未曾透露分毫,应是她偶遇众位,临时起意。因先前承诺的赏银迟迟未兑现,我兄弟二人骑虎难下,才暂且与她周旋联手。方才交手之际,诸位皆是武艺高强之人,想必也瞧出我二人并无伤人之意,否则稚子不会安然无恙回到诸位身边。”
季晖沉吟片刻问道:"他二人因何反目成仇?"
曾九低首作揖道:"此事小的委实不知详情。只是这两日谢娘子审问陆逸时,曾屡屡提及陆逸私吞她的银票。依小人揣测,怕是因此事才闹得水火不容。"
季昭心中了然,见之前计谋果然奏效。负手而立,沉声道:"我等身属官府,本不欲插手江湖纷争。今日之事,论罪当将你二人羁押论处。念在你二人未对稚子下手,姑且网开一面。"
他忽而目光如刀,扫过曾九与王茂面上,"但有一言需谨记 —— 黑风帮若再敢接谢映柔的差事,或是伤及无辜,今日之过必当新旧并罚,绝不轻饶!"
曾九与王茂闻言,忙不迭伏地叩首,连声道:“谢大人宽宏!我等定将大人训诫传回帮中,绝不再与那谢映柔有任何瓜葛。”
说罢,二人相互搀扶着起身,拾起匣中散落的两张银票,疾步离去。
季昭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神色冷凝,忽而转身看向维芳怀中啼哭不止的睿泽。
孩子颈间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维芳正用丝帕轻轻擦拭,指尖微微发抖。
季昭指尖掠过睿泽发顶,眸中尽是嘉许:“睿泽胆识过人,竟能与舅父并肩御敌,十分英勇。”
言毕,墨玉般的眼瞳转向维芳,“泽儿受惊匪浅,你且好生照料,先敷金疮药。明日我去太医院求副祛疤良方,仔细调养一月,想来应无大碍。”
维芳用帕子拭去泪水称是,抬眸忽见李青安独自蹲在溪畔。那人以帕浸水,往复擦拭后背,溪水渐被染成腥红。石青色长衫背部撕裂处,血渍晕染如墨梅绽放,在素色绸缎上洇出深浅不一的褐纹。
她心中一动,将睿泽交予季昭,莲步轻移至近前:“李大人伤势如此严重,须即刻延医诊治才是。”
李青安垂眸敛目,站起身来,袖中指尖轻蜷:“无妨,不过皮肉之伤,敷些金疮药便可。”
维芳解下腰间素绢,绢角绣着并蒂莲纹,在风中微颤:“李大人擦擦汗吧,须得及时早回车里换衣敷药。幸而此次携了云南白药金疮散,虽不比太医院的金疮玉露膏,却也能止血生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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