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荑正琢磨着如何在周氏身边安插人手,清湄进来回禀,说有人在侯府角门那里要见荟春。
“什么人?”赵荑好奇。之前只有蒋小大夫请清泽传话给荟春。即便是周大夫人,也是借了拜访赵荑名义进府。如今儿个这样直接上门,说要见荟春的,还真是第一次。
“说叫华苻。”
“鬼目找荟春干什么?”清湄话音刚落,端着茶进门的清浅就接了口,语气有点儿冲。
赵荑挑眉。清浅对这华苻意见不小啊!
清浅当日和荟春一起回了府里。赵荑知道她落崖的事儿,命她好好养伤,不许乱跑,也不许练功。这几日清浅已经闲不住,只要得了机会就凑到赵荑身边,巴巴看着她,想早点恢复练功。赵荑也不理她,由着她急得抓耳挠腮。
“什么鬼目?来人叫华苻!”清湄纠正。赵荑从荀翊书信里已得知华苻身份,也知道他是要给赵淞治腿的医者。
“你去唤了荟春,告诉她若想出去,就直接去吧,不必再回我。”赵荑吩咐清湄。
“奶奶怎不问他为何寻荟春?万一他对荟春不怀好意呢?”清浅看清湄应着出门,有点着急地说。
“哦,不怀好意?”赵荑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清浅知道些什么?
“就是不怀好意!”清浅嘟囔着。
“和我具体说说,怎么不怀好意?”赵荑眼里都是八卦的光。
清浅张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那边荟春已得了清湄传信,出门去见华苻。
“先生寻我何事?”荟春朝华苻微微福了福身。她与华苻一路江湖同行,切磋医术,已经很是熟稔,也不再句句敬语。
“今儿个要给赵淞治腿,荟春姑娘不来么?”华苻嘴角含笑。
“今儿个么?好啊!”荟春瞬间开心。
两人正待举步,一辆青布马车已缓缓停在了门口。
“荟春姑娘!”布帘挑起,蒋小大夫下了马车。
“蒋小大夫安!”荟春朝他规规矩矩福身一礼。五奶奶说,蒋小大夫是个极讲规矩的人,在这样的人面前,不想彼此不愉快,最好的做法就是按规矩来,不必争长短,不必论对错。
“呃,那个,那个,荟春姑娘,父亲让我请姑娘去医馆,有一位病患很是棘手,和周府小公子病症看着相似,但病患有消渴之症,兼之发背已溃,神智昏沉,疽毒入髓。只能请了姑娘看看,是否可治?”蒋小大夫望着荟春,有点磕绊地说了来意。荟春如此的举动让他心里多了不舒服,可偏偏人家做的、说的毫无错处。
“先生与我同去,可好?”荟春看向华苻。
“好!”华苻毫不迟疑地应了。
一旁的蒋小大夫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他见过华苻几次,知道对方医术颇有些不凡。既说是有棘手的病患,他若阻了对方去看,似有不妥。
华济堂不远,荟春拒了蒋小大夫乘车的邀请,只与华苻信步朝医馆而去。蒋小大夫坐在车上,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一脸神情莫名。
很快到了华济堂,蒋老大夫见了荟春,急急请人到堂后静室。榻上躺着枯瘦老者,榻旁站着一位面色焦灼的年轻男子。
“荟春姑娘快请!”蒋老大夫边抬手示意荟春到榻前,边介绍老者病势,与蒋小大夫所说相仿。
荟春抬手搭上老人脉搏。身后跟进来的蒋小大夫紧了紧拳,忍着没有出声。荟春认真感受着脉搏跳动,端详老人面色、舌苔,又示意一旁的年轻男子把老者身子翻转,掀开老者背上衣衫,上手要去感受背疽硬度。
身后的蒋小大夫忍无可忍,抬手去抓荟春手臂,只还没碰到荟春,另一只手已经钳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大,疼得他痛呼一声。
荟春回头。一旁蒋老大夫惊愕地看着两人,开口道:“这是做什么?华贤侄快松手!”
华苻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一眼没看蒋小大夫。
“父亲,这,这不合规矩!成何体统!”蒋小大夫满脸涨得通红。
蒋老大夫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儿子在说什么,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堂上还有不少病患,你且去忙!”言罢,也不再看儿子。
荟春全无表情,只径直回头,手指触上了老人背疽。
蒋小大夫看看父亲,又看看华苻、荟春,见无人理他,只能讪讪退开两步,不过还是没离了房间。
蒋老大夫眼角余光扫了儿子一眼,心下叹息。他这个幺儿,自小学医天赋极好,自己对他寄予厚望,索性让他在书院多读几年,多结交些高门子弟、文人雅士。书是懂得多了,人脉颇有拓宽,医术也很有进益,可一身的迂腐气也水涨船高,像极了书院里的老夫子。
医者,治病救人,若时时处处讲规矩,那很多病症如何能确切诊断、医治?
蒋老大夫这边叹气,那边荟春已经收了手。
“祖父的病可治么?”一旁年轻人已忍不住开口询问。
“无妨!我开三个方子,一外用,两间隔内服。”说着,荟春走到桌案旁。就着婢女端来的水净手后,径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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