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荑得了射箭人信息,知这人是二老爷心腹打手,盯上清浅自在情理之中。还是她大意了!好在清浅有惊无险,不然她恐怕追悔莫及!
“奶奶!”晴儿急急进了书房门,施礼禀告:“三太太要打杀七小姐身边,还有三房小厨房所有婢女、仆妇,如今已经去外院唤行刑小厮了!”
赵荑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这个周氏,真是狠毒!
伤了主子,近身下人被惩罚是必然,但如周氏这样,不论因由,全部打杀的,从未听过。
这个时辰,老侯爷上朝还没有回府,周氏趁此行刑,自然无人能阻拦。
“清湄,你先去寻老管家,将事情说与他听!清浅,你让清泽找个眼生的小厮,往揽月楼那边给三老爷长随送信,说三太太要把三房下人都打死,尤其是漂亮丫头!再让清泽派人去找荀放,把事情说与他听。晴儿,你继续盯着三太太那里,但凡有动静,让人赶紧送信回来!”赵荑话语不停,一一吩咐下去。
“是!”几人也不多言,齐齐应下,各自忙碌。
赵荑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她觉得整件事情里,不得不担责的只有三房小厨房的掌勺婆子。她不想伤及无辜,在荀璐命悬一线时候,就在那婆子餐食里动了手脚,让人病了。下人生病,自然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因此,婆子已经被直接挪出府,回家养病去了。
她想着,若周氏要处置婆子,总要派人出府。她届时相机行事就好。若周氏要将人打死,她索性让荟春把婆子弄成假死模样,周氏总不至于变态到鞭尸;若周氏想将人发卖,她悄悄派人叮嘱下,别让人遭了什么罪,寻个好点的主家就好。如今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周氏的狠毒!周氏一腔愤恨无处发泄,这是要所有人陪葬!
老管家得了清湄回禀,只佝偻着腰身,举步朝内院而去,皱纹横布的老脸看不出喜怒。
三房葳蕤院里跪满下人,啜泣声一片,可没人敢大声哭。周氏坐在廊下一张宽椅上,双眼猩红,手里一支长长的尖头簪子染着血,很明显是刚刚扎了哪个看不顺眼的。
“三太太安!”老管家没多看众人一眼,只朝着居中坐着的周氏躬身行礼。
“老管家这是闲来无事,到处溜达么?”周氏语气轻慢,可攥着簪子的手不由紧了几分。这个老不死的来做什么?想救了这一院子下人么?呸!当她会怕么?别说只是个下人,就是老侯爷来,她今儿个也要见血!
“侯爷出门时吩咐,待他回来,要寻了这葳蕤院里的下人问问七小姐的事儿,老奴过来是提人的!”老管家不理周氏的话头,眉眼不抬地说。
周氏死死捏住簪头,上面的血染到指上,看着分外刺眼。
“侯爷年纪大了,我这做儿媳的,如何能用这点小事烦了他老人家!事情很是清楚,不必麻烦!这些该死的,不能好好伺候主子,都得受罚!”周氏咬牙切齿,只狠狠盯着一院子下人,完全不看老管家。
“原太太处置事情,老奴不该置喙。可侯爷既有吩咐,老奴若不遵从照作,就是老奴失职了!”老管家语气缓缓,全无情绪般。
“侯爷那里自有我去说!老管家不必管了!”周氏话语冷硬,带着忍不住的暴躁。
“老奴跟了侯爷一辈子,侯爷但有吩咐,老奴从不敢不从,还望三太太见谅!”管家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说着。
到了这个年纪,他已没有多少同情心,可看着这么多如他儿子一样年纪,甚至更小的孩子被无故打杀,他仍觉不忍。下人就不是人么?虽说下人的命不过主子一句话,可是人就有情绪,就有是非观念。差事出错,可以被罚,可以被打,可以被卖,但如此不问是非曲直,径直打死,有伤天和,也让他物伤其类。
“我凭什么见谅!”周氏已经失了耐性,语调瞬间拔高。“三房的人,自有我说了算!我看哪个敢多说一句!谁再多嘴,跟着直接打死!”
“是么?若我多嘴呢?”葳蕤院门口有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三老爷一身媚茶色锦缎长袍,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正举步进门。
“老爷!”周氏愕然起身。荀璐没了,三老爷只进惠迪院坐了坐,不咸不淡安慰了几句,然后就人影全无,不知道又搂着哪个丫头鬼混去了。今儿个怎会突然回来?
三老爷本待在揽月楼里,可老鸨拿出了账单,让他结算。他看了账单,才惊觉囊中羞涩。他日日花在揽月楼几个头牌身上的银钱不计其数,如今一下子哪里拿得出好几千两银子!他推说今儿个没带了那么多,回府里去取,这才甩开不情不愿的老鸨脱身。
回来路上,正好迎上府里小厮。听说三太太要打杀三房下人,他全无所谓。可听说要连漂亮丫头一并打杀,他瞬间火起。三房的丫头都是他的,谁敢随便处置!就算是他不要的,也可以送人或是卖了换钱,他正缺钱啊!这个善妒败家的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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