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年后,是玄黄三十六年,也是乾天元年。
当今天下,大平已灭,玄黄崩而乾天继位。
大玄嫡长子张衍继位,改年号为“乾天”,史称“乾天帝”。
玄黄大殿之上,有一人独坐。
大殿的龙椅上高坐着一位刚刚举行完登基大典,成为皇帝的男人。
龙椅上的男人微微闭目,面容平静。
他身穿五爪金龙袍,腰缠明月玉腰带,一柄赤金色的长剑横在膝上,高戴的帝皇冠冕上的垂珠挡住了他颇为俊朗英武的面庞。
他是大玄第二任皇帝,名为张子乾。
张子乾缓缓睁开一双眼眸,淡然扫过坐下跪伏的群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说不清,道不明。
群臣低头,无人敢与他对视。
若是此时有法境强者与这位帝皇对视长时间对视,就能发现他这双眼眸深处藏着一抺粹然的金色,经久不散。
张子乾缓缓收敛笑意,手指轻轻抚过膝上的那柄传国之剑,拇指顶住剑鞘,略微出鞘三寸有余。
出鞘三寸有余,足够让他看见剑上的那八个赤金色小字。
他凝视着这八个小字,心湖之中瞬间便激荡万千,却又在瞬息间平静。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字,古今多少帝皇王侯求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空。
呵,张子坤,愿你这大玄的太平盛世不只是表面,而是真正的盛世永昌。
张子乾略微自嘲一笑,随即站起身来,将传国剑推回鞘中,对着一直跪着的群臣,朗声喝道:“诸位爱卿,各位都是国之栋梁,是我大玄的支柱,还请快快起身。”
群臣中有位蓝袍老者,鹤立鸡群,并未跪伏,只是弯腰行礼。
老者手抚长须,望向龙椅上的帝皇,眼眸冰冷,率先开口:“臣闻砚!拜过圣上,大玄万年,万年,万万年!”
闻砚身后的群臣缓缓起身,双手拢袖,齐齐恭声道:“臣等!谢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昨日那中岳最高峰,皇极帝峰之上刚刚有国师主持举行过登基大典。
眼前这位,便是大玄真正的皇帝了。
张子乾将传国剑悬在腰间,重新坐回龙椅,这才开口道:“如今登基大典已过,朕!还有几件事宜要宣告!诸位爱卿,只管听着就好,若有意见……”
张子乾微微眯眼,故意顿了顿:“尽管来提,朕都听着。”
“第一件事,追封先帝为玄黄太祖,因仙帝散道天下,乘龙飞升,而无尸骸。故立衣冠冢于龙兴祖地太平山下。”
“第二件事,太子张子坤虽未为帝,但念其监国有功,百姓爱戴,故而仍追封为坤德帝,遂葬于太平山下,为父皇陪葬。”
“第三件事,六皇子张子震与七皇子张子巽犯大错,故贬为庶人,因我朝以孝治天下,自愿替先帝守陕,以昭孝心。”
一口气说完三件大事,张子乾停下了,扫视群臣,目光最后落在闻先生身上,等待着先生的反应。
闻砚并不看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听着。
张子乾剑眉微微皱起,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第四件事,朕早已与上官家长女羽宁结为夫妻,一夫一妻,相守十年,故立此为大玄的天命文皇后,并遣散后宫一切嫔妃,归为原籍。”
此言一出,座下群臣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一群碎嘴子的文官。
张子乾当然明白他们所想,若遣散后宫一切嫔妃,那群文官必然以传宗接代为题,以此借题发挥。
当然,这只是表面,深层还是外戚权利,遣散后宫一切嫔妃,就能从很大一部分杜绝外戚专权。
张子乾微微抬手,群臣瞬间安静下来。
“皇后尚且年轻,且有身孕,诸位不用担心无后一事。”张子乾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况且,朕之家事,也轮不到你们来议论。”
群臣不再言语半分。
“第五件事,设立火云卫,四皇子张子离封“火云侯”,留命京城,司职皇城刑事治安,且有督察百官之责,直接听命于朕。”
身穿锦红服,腰悬火云刀,腰挂赤金牌的四皇子张子离,一步跨出,向前一步,单膝跪地,郑重道:“臣,定不负圣上众望,庇佑我玄皇城平安。”
“第六件事,八皇子张子兑,封泽青侯,留命京城。”
一袭青衫,手执折扇的俊美少年向前一步,八皇子张子兑,微微一笑:“谢过皇兄。”
张子乾懒得看他一眼:“第七件事,废除宰相一职,建立玄阁,以辅朝政,闻砚任首位阁主,其余玄阁学士共计六人,借由先生挑选。”
此话一出,群臣再次震动,议论纷纷。
闻砚眉头紧锁,冷冷看着他,龙椅上的帝皇面容平静,与这位既是臣子也是先生的老人……漠然对视。
张子乾面容平静,却以心声言语:“先生,为了大玄。”
最终,闻砚还是上前一步,弯腰作揖:“臣,领命。”
群臣顿时鸦雀无声,在场没有人是蠢人,都明白了,所谓的玄阁阁主就是换了个名字的宰相,不过这六位玄阁学士却是地位与权利都不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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