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猿挂印是形意八卦的压箱底绝招。
显然这四少爷韩克冯已经学到手了,这招可不一般,不论是耳根还是心口,挨一下都不好过。
结果韩老太爷的身形诡异地向后一弯,双掌上翻,正托住韩克冯的下巴向上掀翻出去。
韩克冯的身体在半空中折了一个弧线,最后重重落在三米多远的地上。
刘小凤要过去扶,又不敢过去扶。
韩老太爷斜楞了一眼,道:“想扶?”
刘小凤没吱声。
最后还是韩克冯仗着年轻,喘了两口气缓了过来,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韩老太爷的胸腹吐出一口浊气,道:
“虽然宫猴子已经把压箱底的教给你了,但是这老猿挂印的关隘不在挂印,你知道在哪吗?”
韩克冯揉了揉脖子和下巴,道:“在回头?”
韩老太爷摇摇头,“不是回头,而是不能出头——大战在即,范家屯乃是我怀德韩家的门户,地理位置重要,以前是马傻子绺子在那盘桓,修建了一处据点,有砖围子和炮台,现在需要可靠之人前去镇守,就由你带人前去吧!”
韩克冯有些愕然,这就给发配了?
紧接着韩老太爷看了看刘小凤,道:
“以后再无刘小凤,只有来自奉天城的马冬梅,你们一起去吧——待韩老实的事情了结,你们就进关里吧,听说上海滩十里洋场,纸醉金迷,有钱人的天堂!”
刘小凤一听这话,也顾不得羞愧,当场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韩克冯却失魂落魄。
这岂止是发配,而是直接放逐了,以后偌大的家业,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刘小凤虽好,但问题是在韩克冯看来,只是低配版的九月红,哪有原装正版的好啊!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走一步算一步吧,上海滩且不说,范家屯肯定是不去不行了。
而韩老太爷还在哔哔个没完,“这功夫还得练,火候看着是到了,实际还差着意思,平时要注意节制。只有涵养肾水,方能济生金匮,否则等你七十岁的时候,不要说打赢后辈,就是走道都费劲……”
韩克冯恨不得把耳朵扯下来扔地上,心想:有能耐让我用左轮枪,看看是枪快还是拳脚快。再说,你娶了八房夫人,是怎么好意思说涵养肾水的?
心里在吐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点齐一百扈兵,再带上兴高采烈的刘小凤。
韩克冯却感觉少了点什么——对了,韩大嗙呢?
这必须带上韩大嗙啊,主要是这老小子的馊主意还是比较实用的,而且还会溜须拍马,属于复合型人才,焉能落下。
但是找了两圈都没见到人影。
这就奇了怪了,昨天晚上韩大嗙还在旁边叨逼叨的献计献策呢……
就在此时,宽城子火车站的票房子里人头攒动,铁轨上的火车冒着黑烟,“污污污”的拉响汽笛。
从宽城子开往燕京方向的列车开始剪票了!
这个年月的火车票价不菲,而且南满铁路在日本管理之下可不允许卖挂票,所以能坐得起的都是有些身家的旅客,皆衣冠楚楚,提着藤箱准备通过三个剪票口剪票上车。
在人群当中,有一个大约四十岁出头的男子空着手没带行李,头上戴着的一顶黑色巴拿马礼帽,帽檐压得有些低。
这是一个五短身材的车轴丑汉,身穿绸布长衫,帽檐下面是一张坑坑洼洼的麻子脸,肿眼泡,蒜头鼻子,上嘴唇长了一颗豆粒大小的黑痣,在黑痣正中间还长了一根又黑又长的黑毛。
还有一个明显特征就是,缺了一只左耳朵。
这人——正是韩克冯四处寻找的韩大嗙……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韩大嗙自从得知攻打龙湾县城兵败,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溜之大吉。
这怀德韩家吃枣药丸,虽然他也姓韩,而且还是一坟祭祖,但是让他与怀德韩家同生死、共进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实际在此之前就已经作了准备,把这四年费尽心思划拉来的钱存入花旗银行,足足有三万五千元。
怀德韩家的管事虽然是富得流油的职位,但是短短四年时间就能划拉到这个数目,那可真是晃着膀子搂钱,一部分是上下其手吃回扣,另一大部分是靠作损害人划拉到手。
就在从怀德县城前往宽城子之前,韩大嗙还借着怀德韩家的势力,从一个在大街上修脚的老头那里讹来两元金票。
韩大嗙也明白,以后没有了怀德韩家撑腰,再想像以前那样作威作福,随便奸淫掳掠、说打就骂,那指定是有些不现实。所以趁着热乎劲儿,再过把瘾,于是修脚老头不但一个月白干,还额外挨了两个大耳雷子……
这韩大嗙以前剜坟掘墓时候结识的一个狐朋狗友,此时在燕京城街面上当混混,而且还是一个大锅伙里的小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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