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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底下黑压压跪着的人,手指紧紧攥着龙椅扶手,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都是朕的好臣子,关键时刻,倒还知道分轻重!”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几分审视。

没人注意到,跪着的郑贺之悄悄抬眼,飞快朝张首辅递了个眼神——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针锋相对的怒意,反倒带着点邀功的意思,仿佛在说:“老兄,我这出戏演得如何?”

“皇上!老臣自知这话僭越,罪该万死!”

郑贺之膝行两步,声音越发激昂,“可如今国难当头,为了江山安危、百姓安宁,有些话臣不得不说!您只需下一道罪己诏,向天下人表个态,便能稳住民心,平息流言啊!”

说着,他猛地撑着地面起身,竟作势要往旁边的殿柱上撞去,那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旁边的大臣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死死拉住,劝的劝、拦的拦,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让他撞!” 皇帝拍着龙椅扶手,怒声喝道,眼底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他要寻死,朕还拦着不成?!”

台下的卫国公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疑惑:

这郑贺之今日是发了什么疯?先前他暗中替二皇子拉拢过好几次,郑贺之都油盐不进,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怎么如今突然敢当众逼宫,要皇上写罪己诏?

他细细琢磨片刻,倒也品出了些门道 —— 郑贺之素来以 “直臣” 自居,这般不要命的举动,倒也符合他平日里的性子。

其实他们这些偏向二皇子的人,早就想过让皇帝下罪己诏,可这事风险太大,得找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出头才行。

他们阵营里的人,多是些左右摇摆的精明鬼,谁也不肯真的豁出命去当这个 “出头鸟”。

如今郑贺之主动跳出来,倒省了他们不少事。

卫国公暗自盘算:若是真能逼得皇帝下了罪己诏,那天下人便会觉得 “皇上有错”,连自己都认了错,这不正说明他这九五之尊当得不合格?

到时候二皇子再以 “为母报仇、匡正朝纲” 的名义起事,便更能得民心了。

卫国公暗中朝队列里几人递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刻心领神会,纷纷从官员队伍里站出来,躬身附和:“臣赞同郑大人所言,为安民心,皇上当颁罪己诏!”

紧接着,又有不少人跟着跪下:“臣等复议!”

皇帝看着这阵仗,反倒气极反笑,声音里满是冷意:“还有吗?都一并站出来吧!” 他目光扫过殿内,缓缓道,“看来朕的好臣子,倒有一半都这么想。”

话落,他话锋一转,直接点了卫国公的名:“卫国公,你以为呢?”

卫国公心里掂量着 —— 历来朝堂争吵,这位皇帝素来仁慈,极少对官员重惩,如今这么多人附和,正所谓 “法不责众”,便壮着胆子回道:

“臣以为,郑大人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若能借此平息流言,倒也不失为稳民心之法。”

“张首辅?” 皇帝没再看卫国公,又转向张首辅,语气听不出喜怒。

张首辅上前一步,声音铿锵:“臣以为,这些人根本是置皇家威严于不顾!嘴上喊着忧国忧民,实则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三皇子尚且不惧北齐铁骑,主动投身北疆大营效力,他们若真有心为国,依臣之见,不如就别只在朝堂上逞口舌之快,索性身先士卒,去前线为国立功!”

这话一出,立刻有个官员跳出来辩驳,声音尖细:“张大人此言差矣!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你这是逼着我们去送死!”

张首辅冷冷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怼:“我瞧着,诸位力气倒不小 —— 方才叫嚷着要皇上颁罪己诏时,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大!”

“臣以为,此事本是皇后自缢,属后宫私事,既然今日有人要拿到朝堂上做文章,那咱们便索性好好论一论!”

话音刚落,从殿内帘子后走出个内务府掌事太监,手里捧着几册厚厚的账册,躬身道:

“诸位大人不妨仔细瞧瞧 —— 这是皇后娘娘与二皇子近年的一应吃穿用度账册,米粮绸缎、金银器物,每一笔都记得明明白白,敢问哪一项曾亏待过?”

皇帝示意太监将账册递下去,几个方才还附和郑贺之的大臣翻着账册,越看脸色越白,到最后竟哑口无言。

册子里写得清楚,皇后每月的份例比规制还多三成,二皇子的衣饰、点心更是按嫡子最高标准供给,半点没委屈。

说到底,这些大臣府中哪家没有三五个美妾,平日里主母与妾室相处,本就多有忍让。

此刻对着账册,他们心里也暗自嘀咕:皇后那血书里的控诉,未免也太矫情了些 —— 若哪家主母都像她这般计较夫君对旁人的恩宠,那满朝官员的后院岂不是早乱成一锅粥了?

张首辅将这几人的神色瞧得真切,冷笑着开口:

“诸位大人家中,怕没有哪位是只守着正妻过活的吧?若你们府里的主母,都学皇后这般写血书诉委屈、闹得人尽皆知,各位是不是也要给自家主母写份认罪书,昭告天下呢?”

郑贺之被怼得脸色涨红,却梗着脖子硬顶:“老臣此生唯有老妻一人,府中并无美妾!”

“好一个只有老妻!” 张首辅当即追问,“姓郑的,你既这般头铁,口口声声为国忧思,方才又敢逼皇上写罪己诏 —— 如今让你去边关支援清山关,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 郑贺之半点不怵,拍着胸脯应道。

皇帝见状,当即顺势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既然郑爱卿有此壮志,那便依你所言 —— 你与方才附和‘罪己诏’的诸位,都去边关效力吧,也让朕看看你们的‘忧国忧民’到底是不是空话!”

“臣领命!” 郑贺之躬身应下,竟真的毫无惧色。

可旁边跪着的那些官员却彻底懵了 ——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起逼皇上写罪己诏,把水搅浑吗?怎么眨眼间就变成要跟着郑贺之去边关送死了?他们压根没答应啊!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慌乱,却没一个人敢当场反驳 —— 方才附和的话还在殿内回荡,此刻再改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