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你生日...”
羊群的叫声消失了。
山风灌进破窗,卷起存折里夹着的照片——六岁的我穿着明显大一号的工服,背景是东莞电子厂斑驳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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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溶洞密码》
林老师拍门声和雨声混作一团时,阿婆正把存折往我裤腰里塞。
“会浸水的!”
我想扯出那团红色塑料袋,却被她枯手铁钳似的扣住腕子。
“缝在内衬里。”
她咬断缝衣线的动作像头老狼,
“九五年发大水,你爷就这么保住全家的盐。”
煤油灯突然被风吹灭,最后的光亮里我看见她嘴角挂着黑血。
门闩落地的瞬间,林老师几乎是跌进来的。
“后山裂了道三米宽的口子!”
她手机屏幕在黑暗里闪着幽光,地质预警APP的红点正吞噬我们坐标。
阿婆突然拽住城姑娘手腕:
“带她从老矿道走。”
她指甲掐进对方渗血的纱布,
“九五年矿难封洞前...咳...有条暗河。”
“您一起走!”
我摸到床头黏稠的血渍。
“山神要留人祭。”
她把我推向林老师,
“密码是你被捡那天的阳历...”
碎石砸穿瓦片的爆响吞没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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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口挂着二十年前的封条,扯开时腾起的粉尘里混着硫磺味。
林老师突然攥紧我手腕:
“你体温怎么这么高?”
“阿婆的血。”
我摸到腰间发烫的存折,
“也可能是你伤口感染了。”
矿工灯扫过洞壁,暗红色箭头在苔藓下若隐若现。
林老师突然踉跄着扶住岩壁:
“这不是普通矿道。”
我数着每隔十米出现的0086编号,父亲的安全帽照片在记忆里浮现:
“九五年透水事故唯一生还者...”
“你父亲?”
城姑娘的惊呼激起一串蝙蝠,
“当年新闻说有个矿工带着二十人...”
“活下来的是我爹。”
我摸着岩壁上新鲜凿痕,
“死的二十人里有阿婆的儿子。”
手机电筒照亮前方岔路,暗河水声里混着诡异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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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矿车轨道!”
林老师突然扑向锈迹斑斑的铁轨,
“跟着震动频率...”
她沾血的指尖按在钢轨上,
“十五分钟一趟,说明...”
“说明前面通着新矿区。”
我扯住她雪纺裙残片,
“但九五年就封矿了。”
震动越来越近时,我们躲进侧壁凹槽。
满载矿石的轨道车呼啸而过,车头LED屏闪着"2023-09-05"。
林老师突然伸手去抓车厢编号——0086。
“这是你父亲当年的工号?”
她声音发颤。
我摸出存折夹层的老照片,六岁童装工服胸前绣着同样的数字。
轨道车带起的风掀开红色塑料袋,存折扉页的潦草字迹突然被矿灯照亮:
“给捡来的小花当嫁妆"”
林老师的尖叫和落石同时炸响。
她推开我时,安全帽被气浪掀飞,手机电筒光柱里照见洞顶裂纹正蛛网般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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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是1995年10月18日!”
我在塌方轰鸣中嘶吼,
“你APP里的地质模型!”
林老师染血的拇指划过屏幕:
“输入经纬度偏移量...”
她突然愣住,
“今天就是9月5日!”
轨道车轰鸣再次传来时,我拽着她跃上最后一节车厢。
0086号矿车冲进透水事故区的前一秒,我们在车厢角落发现二十套叠放整齐的矿工服——每件左胸都绣着0086。
“你父亲带出来的不是二十人。”
林老师指尖抚过霉变的工号,
“是二十具遗体...”
她突然顿住,手机光照亮岩缝里半枚褪色校徽:
东莞电子厂职工子弟小学1995届。
暴雨混着泥沙灌入鼻腔时,我摸到存折内层的金属片——那是父亲矿帽上缺失的校徽另一半。
《三:镀金谎言》
“你早知道我是弃婴。”
我把校徽残片拍在柜台上,农村信用社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
柜台后的胖女人瞄了眼染血的存折:
“密码?”
“1995年10月18日。”
我盯着她身后的监控探头,
“开户人叫赵金土,对吗?”
林老师湿透的雪纺裙滴着泥水在地面汇成小潭。
当ATM机吐出五叠钞票时,她突然按住我手腕:
“你父亲用二十个死人的工号领了二十年补偿金。”
玻璃门外闪过警灯蓝光,我迅速抽出三张钞票塞进她药盒夹层:
“尘肺病特效药价格每周四调价。”
“什么意思?”
她珍珠耳钉在颤抖。
“今天周三。”
我把存折残页塞进碎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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