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只是一介白身,废物一个。”
薛原的眼睛眯起来,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开了个全是实话的玩笑:“你还别说,知道你是白身之后,瞧你整个人都顺眼了不少。我都有点想关心你了,最近清减了,得注意身体啊,你这眼圈黑的……”
这个薛原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端方忠正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年轻几岁的方执仁。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对方循礼的落魄,端正的薛统领也明目张胆的聒噪起来。
方循礼一夜没睡,听着他的聒噪愣是听困了,迷迷瞪瞪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这才勉强跳开眼皮,看见薛原那张无奈的脸。
薛统领倒也没什么太坏的心思,只是想过个嘴瘾,没想到嘴瘾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一点招都没有,反而笑了,“说吧,查什么人?”
方循礼递过一张字条。
薛原展开,“亦山?是大名还是什么字号?”
“不知道。”
薛原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别的呢?”
“中等个子,不胖不瘦,瘦长脸,五官平淡,没什么特点,左下颌有道疤。”
方循礼说完就站起身,“只有这么多线索,你查到了就直接派人去家里找我吧,我现在闲得很,一直都在家。”
他边说边往外走,也没什客套。
薛原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的背影,到最后却也只冒出一句:“慢走不送。”
方循礼直接回了家,闷头补了一觉,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
问过仆从,没人来找他,宫里没传来任何消息,城主也没派人找过他。
他胡乱吃了点东西,又只剩下了在屋中空坐着。真应了他自己所说的,闲得很。
无聊到顶了,他就又开始胡思乱想,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案子,想起左临星,想起左如今,到最后,居然又想起了连顾。
连顾已经走了八天了,竟然还没回来?难道他这次真的出了很大的问题?
左如今不会担心吗?
自从跟连顾走了以后,宫里到处都透着怪异。之前方循礼觉得没关系,凭着连顾的一身正气,这种怪异定会在连顾回来之后结束,只是……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他胡思乱想着,逼得自己坐不住,抱着手臂在屋里来来回回的溜达。
溜达得脚都酸了,终于听到外面仆从敲门的声音,“家主……”
方循礼一阵风似的开了门,吓了仆从一跳,“家主,您晚膳想吃什么?”
方循礼眼底刚刚燃起的光亮迅速黯下去,“还是没人送信来吗?”
仆从摇了摇头,“还没有。”
方循礼摆摆手,“嗯。”
“家主,那晚膳……”
“不吃了。”
房门在仆从眼前迅速关上,把房间里的方循礼和外面的世界隔开。
方循礼感觉自己前几天和方知义聊天都白聊了,事情真砸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有表面镇定,内心依旧手足无措。
他就这样呆坐着,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只是坐着。
夜深,院子里窸窸窣窣似有脚步声。紧接着,方循礼的门响了,外面的夜色打开一道缝,放进来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