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两个人带出去,”左如今又单独点了点方循礼,“别忘了带他去领罚。”
方知义一直在门口,自然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也不多问,对谭霜和方循礼一伸手,“二位请吧。”
方循礼还看着左如今,左如今却已经把头低下继续翻开文书了。
方循礼上前一步,想要再说什么,被方知义一把薅住,连推带搡的带出了书房。
书房的门重新关上,方知义一只手还薅着方循礼的胳膊,“谭副使先出宫吧,我带方循礼去领罚。”
谭霜犹豫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也说不出什么更有用的话来,于是对这俩人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方知义拽着方循礼往另一个方向走,方循礼用力想甩开她的手,怎奈他二姐姐这手像是铁铸的,根本挣脱不掉。
方循礼急得快跳脚了,“你还真带我去领罚啊?”
方知义目视前方,继续拽着他走,“不然呢?城主令是跟你闹着玩的?”
“可你明知道这件事有问题,前两天你还跟我一样担忧,怎么一转头你就变得如此冷漠?你不关心这个案子究竟怎么回事吗?”
方知义:“你们查到的内容,我方才在门外都已经听到了,城主说的没错,你们确实没有人证和物证,单凭猜疑,如何敢断定就是城主做的?”
方循礼:“可是……”
“别可是了,”方知义的脚步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他,“霜儿年纪小,有些少年意气也就罢了,你多大了?没有真凭实据,贸然闯进城主的书房问话,你当这是闹着玩吗?”
“我们只是按照九重司的规制办事,城主身上有嫌疑,找她问话是理所应当。”
方知义一只手拿着刀,另一手抓着他,实在忍不住,用刀鞘杵了一下他,“我看你是沉溺于情情爱爱烧坏了脑子……”
“我……”
“你们俩敢在没有确凿线索的时候就到此问话,无非是心里还笃信城主是宽厚良善之人,知道她不会真的要了你们的命。倘若此时坐在书房里的人不是她左如今,而是当初的左蹊,你们还敢这样做吗?”
方循礼被这句话将住了,动了动嘴唇,没吭声。
方知义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真正厉害的对手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你要是真想查明这件事,至少要把所有的线索都抓在手里,然后一击即中,而不是跑到她面前讲什么规矩。城主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不清楚吗?九重司的规矩都是她定的,你讲得过她吗?”
方循礼不需要回答,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讲不过。
他的气势软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方知义捏得生疼,手都紫了,他只好求饶:“好姐姐,先松手,等会儿胳膊废了。”
方知义松了手。
方循礼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可是……我们能查的都已经查了。”
方知义:“你确定吗?”
“我……”
“你们从前查案,也是如此急躁,两三天就一定要一个结果吗?”
方循礼摇摇头,“当然不是,哪怕是她在九重司的时候,也有很多案子是拖了很久才有结果的,还有几桩,一直都没找到凶手。”
方知义:“那为何这次如此心急?就因为被怀疑的对象是城主吗?”
答案显而易见:是的。
方循礼一脸愁容,“我是真的不想城主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所以才想着早点查清,这也是还她一个公道啊……”
方知义:“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疑犯,无论是一开始小心翼翼不敢查问她,还是今天一时冲动跑到宫里来找她对峙,都是带着私心的。”
方循礼的眉头慢慢皱紧,他知道方知义又说对了。
他还以为自己昨晚终于想明白了,结果到头来,还是自以为勇敢无畏,实则不过是把私心藏得更深了而已。
方知义见他不吭声,又伸手薅住他,“走吧,进雀格里慢慢想。”
“啊?真关啊?”
“你以为呢?”
“姐……好师姐,我……”
但是这次叫师姐也没用了,方知义毫不留情的继续往前走,“城主当年因为忤逆左蹊,关了很多次,这次你违逆城主,也同样尝尝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