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方才俯身，慢慢将唇贴在女子光洁的额头上。
方才合上眼眸。
——
梦中。
炎热的夏日，恼人的蝉鸣声不见丝毫停歇，晚风拂来，都带着让人心浮气躁的意味。
突然，冲天的火光从一处宫殿冉冉升起。
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不住的有人在呼喊。
“走水了走水了，冷宫走水了！”
“快来人啊！”
燕无白再次清晰无比的知道。
自己又做梦了。
从什么时候没有梦到这个场景了呢。
大概是那个灿烂明媚的女子闯入自己眼中的那日。
燕无白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必定弱小无比，人人都可欺辱。
燕无白看着那个孤零零站在冷宫前，双眼无神的小孩。
瘦骨伶仃的小孩有一双极其漂亮的黑眸，只是这时的他，双眼呆滞，六神无主。
燕无白还记得。
这天的白日，那个女人，他的母妃，格外温柔，把自己叫到她身边。
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唱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童谣给自己听。
自己当时感觉真的好高兴，好幸福。
甚至还在心中偷偷祈盼，祈盼明日的母妃还是这般模样。
他都不敢奢求太多，明日一日就好。
因为他要让那些嘲笑他，说他没有母妃，说他母妃是疯子的人看看。
自己的母妃既漂亮又温柔，是世界上最好的母妃。
女人将男孩搂在怀里，柔声唱完了一首童谣后，看着他漂亮的黑眸。
伸手摸了摸，笑着说：“怎么除了这双眸子，处处长的不像我，尽像那人。”
幼年的燕无白知道她说的是谁，因为她的心中一直在不停呼喊他的名字。
是他名义上的父皇，是那个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男子。
燕无白与梦境中的小男孩共同摇了摇头。
异口同声的否认。
女子被逗笑了，抱着他小小的身子晃了晃，安静许久后，方才低低的开了口。
“无白，母妃为你取个字可好，子痴，怎么样。”
小孩眼眸亮亮的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嗓音嫩生生的。
“子痴，子痴，是哪个痴啊，母妃。”
“痴情的痴。”
温柔的女声渐渐消散在风中。
如她晚间放出的那把火一般，将所有的一切烧了个干干净净。
燕无白看着那漫天大火，看着赶来的那群佛面蛇心，各怀心思的妃子，看着那人身边得力的太监总管。
嗤笑出声。
母妃，多可笑啊，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甚至都没来冷宫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