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受宠姨娘的去世,在如今事务众多,焦头烂额,正值紧要关头的纪府面前,压根无人关心。
纪长江甚至从未出现过,连纪蔓都一反往常的没出现在纪书韵面前嘲讽她。似乎舒婉情的离去,将纪家的生气都带走了般,安静的恍若一座死宅。
沉浸在悲伤中的纪书韵心神憔悴,早已没有心思再关心其他。她身边除了邵霆渊,竟无一人可帮扶。
下葬的日子被人选的随意,连带着墓地都偏僻。
到了这日,前来送葬的依然只有纪书韵和邵霆渊二人。
舒婉情远离故乡,多年以来,身边竟无一个至交好友,甚至墓碑上都没有一张漂亮照片。
不过,纪书韵指尖在墓碑上轻轻抚过,上方只有短短两行字。
苏省舒氏长女——舒婉情之墓。
眼眶早已哭的红肿,但还是源源不断地流泪,纪书韵倾身靠在墓碑上,像在舒婉情身边一般,乖软的蹭蹭。
她唇边漫开笑意,嗓音温柔。
“娘亲,要开心幸福......”
下辈子,记得离姓纪的远一点。
她闭上眼,清泪落下,神色安然的依偎在墓碑处,微风拂在脸上,像母亲温暖的双手。
肩膀处传来温热触感,男人温柔低沉的嗓音响起。
“小五......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纪书韵睁开眼,顺着男人的力道站起身,低声道:“表哥......”
邵霆渊打断她的话,“小五,不用跟我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纪书韵愣神片刻。男人眼中的神色深的她看不懂,他的话似乎含了其他的蕴意。
但纪书韵仍在努力看懂,她不安的问:“表哥......你是不是......马上也要离开了......”
舒墨远本也只是为了舒婉情而来,而她纪书韵,只是顺带。
如今,舒婉情去世,舒墨远也该走了。
可......如今的纪家,恍如大厦倾塌。
邵霆渊摇头,掩下眼中情绪,温声回答:“不会,我会在这永远陪着你。”
纪书韵那双并不相信,她努力勾起一抹笑:“表哥,没关系的......舅舅他们,该是想你了......”
纪书韵强颜欢笑的模样,让邵霆渊难受心闷。他想将人抱进身体,让她毫无顾忌的依赖在自己怀中,在自己为她打造出来的安乐世界中展开笑颜。
如今计划只差收尾,他和纪书韵之间的阻隔,早已消失。
心中不再犹豫,邵霆渊大掌一伸,便将纪书韵纤弱的身子拥入怀中。
男人力道不容反抗,纪书韵像飘浮无根的落叶,飘然落入男人怀中,周围尽是炙热温暖,强烈的安心感围绕在周围,成功将纪书韵本就虚弱的内心击破的彻底。
邵霆渊埋首于她颈窝,嗓音低沉,尽是温柔。
“小五,好好哭一场吧......”哭过之后,往后皆是甜蜜。
这话犹如一把钥匙,猛然将纪书韵的心门打开,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猛然间倾泻完全。
眼泪打湿了邵霆渊身前的衣襟,怀中轻颤的身体如此瘦弱,细的仿佛只剩一把骨头,却承担了难以承受的悲伤。
少女低低哭诉,尽是对命运不公的质问,皆是对自我的怀疑。
“表哥......为什么,为什么娘亲会离开我......表哥,我讨厌纪府,我讨厌这里,我想走,我想离开......表哥,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带着娘亲一起去江南好不好......”
她哭的喘不过气,话语断断续续,豆大的炙热泪珠不停灼烧着邵霆渊的心,他将人抱的更紧了些,情不自禁的在她发间轻吻,声音放的又低又柔。
“好好好,我带小五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回江南,带着姑姑一起,让纪家永远都找不到我们小五。”
怀中人哭的让人心碎,她喃喃出声:“表哥......我只有你了,你别丢下我,我听话......”
邵霆渊眼泪一瞬间落下。
“我们小五最听话,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我最喜欢小五了......”
生活中从未得到过偏爱的纪书韵,一次次被人抛下,无视。成长的日子中,鲜活的画面少之又少,回忆间,尽是昏暗,令人窒息。
纪书韵抱紧面前人的腰身,将自己的泪水尽数洒在他腹间,让他感受到她的悲伤和痛苦。
纪书韵,一滴泪都不能白流。
一定要牢牢抓住他。
昏暗的天色下,有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
纪府。
空荡荡的客厅内,富丽的摆件和冰冷的灯光,相互照映下竟无一丝温情,如同风雨欲来的前夜,寂静的可怖。
天空骤响一道惊雷,照亮了半空,也照亮了暗沉的纪府客厅。
整齐划一的军靴踩地声沉闷的响在周围,细听之下仿佛出现在纪府四周,将纪府尽数包围。
黑色吉普如过无人之境,堂而皇之的穿过纪家大门,进入纪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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