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发动的引擎声将他拉回现实。
沈芸看着窗外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笑了笑,“什么时候你想通了,签字之后直接把离婚证寄给我就行,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
温崇礼想要上前,可是双腿像是被禁锢住了,迈不开半分。
“后悔无期……”
说完压根儿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车窗缓缓升了上去,将两人的视线隔绝。
温崇礼最终还是开着车子追了上去。
沈芸拖着两个塞满衣物和药品的行李箱,站在安检口前最后回望了一眼候机大厅。
玻璃墙外,温崇礼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妈,该走了。”温竹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女孩戴着宽大的口罩,化疗后稀疏的发丝从针织帽边缘探出,却固执地背着沈芸偷偷化了淡妆。
她不想死,不甘心,也不想认输,努力化疗,配合医生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登机廊桥的金属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震颤,沈芸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第一次出国度蜜月时,温崇礼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手。
那时她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却不知命运早已埋下荆棘。
“女士,需要毛毯吗?”空乘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芸接过毛毯轻轻盖在温竹身上,触到女儿冰凉的指尖时,心口猛地一缩。
温梨一个人坐过那么多次飞机,却没有一次是和她一起的,她冷的时候,也没有人给她盖毯子吧。
梨梨,再见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扰。
沈芸将头抵在舷窗上,看着云层下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
那些纠缠半生的爱恨、愧疚与执念,此刻都化作了脚下绵延的灯火。
华国……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