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蕊从东宫回来的第二日,外面开始流传起,镇北侯和太子争夺瑞嘉县主的流言蜚语。
流言越传越离谱。
从萧瑾宸和厉青鸿,为了孟蕊在宫中大打出手,到孟蕊早已与厉青鸿定情,是萧瑾宸横刀夺爱,拆散姻缘。
又传到厉青鸿被刑部和兵部调查,是因为萧瑾宸假公济私,为了得到孟蕊,故意陷害厉青鸿,有谋害忠良之嫌。
瑞嘉县主孟蕊,赫然成了引发争斗的红颜祸水。
孟蕊听到这些消息时,并不惊讶。
这谣言传播速度之快,范围之广,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以孟蕊对厉青鸿的了解,他虽暴戾偏执,但不屑于使这种背后论人长短的计谋。
而最擅长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的,孟蕊第一个就想到姜瑶。
这番流言传出,既让孟蕊背了坏名声,又打击了太子萧瑾宸,对姜瑶和三皇子来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晚间,萧瑾宸派人到谢府传话,让孟蕊不必担心,他会处理。
过了几日,谢清源带回消息,那些散播谣言的地痞无赖被抓,谣言的源头查到了宫中侍卫处,以及安乐侯府的姜铭昊身上。
最先传播谣言的几名侍卫,都被下了狱。
姜铭昊不是最先传播谣言的,他是在谣言传播过程中推波助澜,叫嚷得最欢的。
他肆无忌惮地在各大酒楼茶馆,宣扬孟蕊言行不检,水性杨花,他曾当过孟蕊弟弟的身份,让更多人相信他说的话。
萧瑾宸收集好了证据,本来是要派人去抓姜铭昊的,但他派去的人迟了一步。
孟瑜先行在茶馆中,逮到了还在大放厥词的姜铭昊,打了他二十个嘴巴子,又在姜铭昊要反抗时,折了他的手脚,然后拖着死猪一般的姜铭昊,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公堂上,京兆府尹崔怀远,看着瘫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不成样子的姜铭昊,和站在姜铭昊身边,气势汹汹、眼神像要杀人的孟瑜,疑惑地问:
“孟公子,你这是……”
“崔大人,我来报官!”
孟瑜踢了踢地上烂泥一样瘫软的姜铭昊,对崔怀远抱拳道。
“此人于闹市之中,公然非议造谣太子殿下和镇北侯,妖言惑众,诽谤朝政,犯大不敬之罪,孟某特将他提来,交于崔大人处置。”
崔怀远一脸错愕,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非议造谣太子殿下和镇北侯?
这是他一个小小从三品京兆府尹该管的事吗?
“崔大人不想管?”
孟瑜看穿崔怀远的想法,直接问道。
“此人是京城人士,犯事地点也位于京城之中,合该是京兆府的案子,崔大人身为京兆府尹,难道要懒政推脱不成?”
崔怀远头疼地看着孟瑜,这要是别人,他早把人赶走了,但孟瑜背景深厚,他可不敢随意对待。
孟瑜是谢太傅的孙子,谢清源的儿子,和当今太子做过兄弟。
其妹瑞嘉县主孟蕊,是被定下的准太子妃,其未婚妻纪华筠,是兵部尚书永宁侯的嫡女。
一家子尊贵荣华,羡煞旁人。
孟瑜自己,更是不得了,围场救驾,孤身带着兵符搬来救兵,可见他有多得陛下信重。
就算孟瑜现在暂未复职,以养伤之名,在家中休养,也是崔怀远不敢得罪的。
而那被孟瑜拖拽进入公堂的男子,崔怀远也认了出来,是安乐侯的嫡子姜铭昊,常在街上惹是生非,京兆府都挂了号的。
听了孟瑜对姜铭昊的控诉,再结合最近的流言,崔怀远一下就想明白了,孟瑜是在为他的亲妹妹孟蕊出头。
可是,姜铭昊的姐姐姜瑶,再过两个月就要嫁给三皇子为侧妃,崔怀远也不愿意得罪了三皇子那边。
这时,大堂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他们一部分是从茶馆跟来的,一部分是在路上好奇跟来的,还有新来的站在后边,向前边人打听情况,都是些喜欢看热闹的主儿。
当听到孟瑜说出事关太子殿下和镇北侯时,人群中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当孟瑜质疑崔怀远要懒政推脱时,围观的百姓们闹哄哄一片,好几人跟着大声质问。
“崔大人,你这么护着他,这人难道是你家亲戚?”
“我刚刚在茶馆,亲耳听到他大放厥词,非议造谣太子殿下和镇北侯,这是大罪啊!”
“崔大人,你连太子殿下和镇北侯,都不放在眼里吗?”
……
“啪!”
崔怀远拍向惊堂木,厉声喝止。
“肃静!”
他皱着眉,对衙役下令。
“维持公堂秩序!”
衙役们得令,快步走到公堂门口维持秩序。
趁这个功夫,崔怀远朝孟瑜微探出身子,压低了声音说:
“孟公子,你要为令妹出头,本官明白,但这事儿,关乎好几位贵人,我这儿庙小,想管也管不了啊。”
孟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崔大人不必紧张,做你擅长的事即可。”
崔怀远更困惑了,孟瑜觉得他擅长什么?
孟瑜直言道:“孟某借贵宝地一用,崔大人只管插科打诨,用不着你真的判案。”
崔怀远悟了,心中稍安,不用他担责任就好。
他转念一想,什么叫只管插科打诨?
孟瑜觉得他擅长的事,就是插科打诨?
哼,年轻人懂什么?
京城贵人多,麻烦事也多。
他能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稳稳坐上这么些年,靠的就是他消息灵通,长袖善舞,谁也不得罪的本事。
见衙役维持好了围观百姓的秩序,崔怀远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门外又响起吵闹声。
孟瑜回头看去,是安乐侯和安乐侯夫人,带着姜瑶一起,在侍卫的开道下,走进了公堂。
“我的儿啊!”
安乐侯夫人哭喊着,扑到已经晕过去的姜铭昊身上。
“铭昊,铭昊你醒醒啊!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谁!”
安乐侯夫人捧着姜铭昊红肿的脸,心疼得直落眼泪。
安乐侯走在她身后,看到宝贝儿子的惨状,一张老脸气得铁青,伸手指向孟瑜。
“你好大的胆子!打了我儿子,还把他拖拽到公堂要告他,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