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氏祖屋正厅,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铺陈在青砖地面上。
轮椅中的斐朗垂目凝视着半跪在身前的弟弟,斐迪修长的手指正沿着兄长僵直的腿部经络细致推拿,感受到掌下肌肉如冷铁般毫无反应,斐迪喉头一紧。
头顶传来沙哑笑声:"能捡回这条命,已是祖宗庇佑。"斐朗枯瘦的手掌抚上弟弟肩头,腕间输液留下的青紫针孔在晨光中格外刺目,"家族的事情就得靠你了"斐朗欣慰地拍了拍弟弟表示感谢。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绑架,被窝藏在渔船机组舱的斐朗,因困绑过紧,及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和舱内潮湿环境,导致斐朗下半身瘫痪,并且常伴神经性头痛症。
斐朗,现在已经无法负荷董事长的工作强度!
"我不要。"斐迪猛然抬头,指节分明的手掌攥紧兄长膝头毛毯,"小豪,让斐豪接任。"
斐迪指的是斐朗的儿子,自己亲侄儿。
紫檀太师椅上的家主德芳缓缓起身,鬓间银丝随动作微颤。这位执掌家族三十载的妇人将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掌轻按在轮椅扶手上。
"小迪,你兄长每日要接受四次康复治疗,止痛针剂让他连批阅文件的力气都没有。"
母亲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金属扶手上,发出清冷脆响,“这次容不得你了,于公于私你都得顶上”
斐迪张口欲言,却见母亲眼角细纹里蓄着的水光倏然坠落,在靛青旗袍前襟晕开深色痕迹。
婓迪望向兄长隐在阴影中的侧脸,忽然惊觉那道曾经令对手胆寒的凌厉下颌线,如今竟透出瓷器般的脆弱。
“好吧!那我就将小豪扶上马、送一程”婓迪重新低下头去,一滴温热液体砸在斐朗毫无知觉的膝头,在毛毯上洇出更深的痕迹,"我保证。"
家族斐迪走马上任。
清晨的斐氏集团大厦玻璃幕墙折射着朝阳,却没能照见这位新任董事长的入职体面,尚未取得专属工卡的他,此刻正与普通员工挤在客梯里。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瞬间,斐迪敏捷地侧身闪入轿厢。
突如其来的闯入让电梯轻微晃动,不慎碰落了前排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同事的羊皮手袋。
在不足半臂宽的狭窄空间里,斐迪维持着尴尬的侧身姿势,边致歉边俯身收拾散落物件。
"抱歉,我..."当指尖触及那支镶嵌暗纹的银色钢笔时,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这是父亲生前随身的旧物。
睹物思人,斐迪没有起身,而是看着钢笔有些发呆!
斐迪刚要起身,却发觉周遭空气骤然凝固。
视野里交错的黑丝袜与高跟鞋提醒他处境微妙,未及直腰便听得头顶炸开羞恼的叱声:"看够没有!"
惊醒的斐迪,连忙起身,把东西递给那位老龄女同事。
斐迪心里这个郁闷,第一天走马上任就被人误会成色狼,而且还是一个老女人!
狼狈起身的婓迪将钢笔递还时,目光仍黏在那抹银色流光上:"这支笔...是老董事长的旧物?"
没想到,对方却是有着敏锐的逻辑思维,隐隐猜测到斐迪的身份!
“你是?”
斐迪知道不急于一时!
“哦!没什么。”
电梯内,刚有点安静,有一电梯间忽然漾开窃窃私语:
“听说这位新上任的董事长,还是单身呢,机会来喽!”
“哪有那么好命!”
“近水楼台么”
“但愿他不是工作狂,就感谢上天了”。
出了电梯,斐迪看了下腕表,离见面会还有十几分钟,迟疑是否现在就去会议室,耳畔忽地飘来清泉般的戏谑:"好久不见啊,色狼先生~"
转身撞见琳诗弯成月牙的眼眸,斐迪扶额长叹:"果然遇见你就没好事。"
琳诗完全不在意斐迪的嘲弄,报以灿烂的笑容。
“你是回来见习,还是?”
“上班”
琳诗变得有些激动!
“真的!你决定来这边上班啦!还没到时间,要不,去我那里待会儿”
“不了,你先忙,一会儿,晨会见!”
“晨会见,你是……新任董事长”琳诗自然知道,晨会是指董事长见面会。
新入职的同事是不可参加的,而斐迪却说晨会见,琳诗突然变得羞怯中带着些许失望!
琳诗连忙说到“董事长的见面会我还不够资格,我……回去上班了!
望着琳诗的窈窕背影,斐迪想着那支与父亲遗物一模一样的钢笔,眼底暗潮翻涌。
转角镜面映出他整理领带的动作,也照见了琳诗回首时眼底跃动的狡黠流光。
斐迪最终选择径直前往会议室,却在转角处猝不及防撞见命运的伏笔。
晨光斜照的大理石廊柱旁,数道熟悉的身影已候在鎏金浮雕墙前,藏青西装与珍珠袖扣在光影中流转着权力的暗纹。
这些曾在见习期指点过他的前辈们此刻整齐划一地欠身,浑厚声浪穿透挑空大厅:"恭迎斐董。"
"艾瑞总监的金丝眼镜泛着晨光呢。"斐迪率先握住财务总监微潮的掌心,对方领带上佩着的翡翠螭龙扣正是当年父亲赠予的升迁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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