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轻启,教皇阿尔伯特静立在永恒的黑夜中。他绣着银线经文的白袍在夜明珠的冷光下泛着幽蓝,权杖顶端的水晶球内封印着一缕不灭的星光。
“进来吧。”女皇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阿尔伯特缓步入内,手中权杖叩击地面的节奏比往日慢了半拍。他望着正在批阅文书的女皇,银灰色的眼睫微微颤动:“陛下,边境森林魔气肆虐,”他眉宇间充满了忧色,“老臣恳请您重新考虑边境之行。”
颜桎笔下未停,墨水在羊皮纸上洇开一朵血色的花:“正因无人敢报实情,朕才更要亲眼看看这片土地被侵蚀到什么程度。”她神情恳切,“朕离开期间,圣庭就托付给您了。”
“可您的身体——”
“已经痊愈了。”她终于抬头。
阿尔伯特的白眉深深蹙起:“陛下——”
“老师,”颜桎突然用旧时称呼打断他,“您还记得那个预言吗?”她打开水晶穹顶的星象仪,“当星辰抵达命定之位时,那个人就会出现。”
阿尔伯特突然单膝跪地,权杖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越的鸣响:“永烬族需要他们的君王!”
颜桎起身伸手扶起老人颤抖的身躯,语气淡然:“但这片焦土……干涸太久了。”
“朕早已准备好迎接终局……阿尔伯特……这片焦土等待的是能带来新生的雨露。而朕……只是引他现世的雷云。但在那之前……还要为这场甘霖,铺好降临的路。”
阿尔伯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陛下……难道预言就无可更改?”
颜桎缓缓摇头,长发在永夜中泛着微光:“以鲜血铸就的王权,必将以鲜血终结。”她抬起手,指尖萦绕着微弱的星芒,“但请记住,阿尔伯特,那位命定之人……他承载着我们失落已久的希望。”
阿尔伯特缓缓跪地,将镶嵌着月长石的权杖横置于身前。“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老臣自当守护圣庭。”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圣庭将如永夜中的灯塔,静候您的归来。”
教皇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隐忍的泪光:“请允许您最忠实的仆人献上最后的祝福。”他从圣袍中取出一枚星光水晶,水晶内部封印着流动的星辉。
颜桎接过水晶,指尖与老人布满皱纹的手短暂相触。“这份祝福,我收下了。”她将水晶贴近心口,王冠上的暗月石突然泛起微光,“以永夜之名起誓,我们终将在破晓时分重逢。”
阿尔伯特深深行礼,白袍在地上铺展如展开的羽翼:“陛下,愿星辰指引您的道路,愿圣光护佑您的安危。”
阿尔伯特躬身退出大殿,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片刻后,迦雷推门而入。他脚步沉稳,黑色铠甲在夜明珠的光下泛着冷光。
“陛下。”他在王座前站定,声音低沉。
颜桎抬眼看他:“朕似乎并未传唤你。”
迦雷微微低头:“下仆知罪。”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颜桎指尖轻敲王座扶手:“你总是这样,擅自行动。”
迦雷没有辩解,只是安静地站着。
“你啊,”颜桎轻叹,“不就是仗着朕对你还有些喜爱,才敢如此放肆。”
迦雷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陛下明鉴,下仆绝无此意。”
“有没有恃宠而骄,迦雷,你心里清楚。”颜桎指尖轻点扶手,直截了当道:“说吧,什么事?”
迦雷抬起眼眸,目光沉静而坚定:“下仆请求随陛下同赴边境。”
颜桎唇角微扬:“准了。”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缘由。
迦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谢陛下恩准。”
颜桎继续看奏章:“退下吧。”
“是。”迦雷低头应道,却仍跪在原地不动。
“还有事?”颜桎头也不抬地问道。
迦雷握紧拳头:“下仆……只是想确认,陛下当真不问缘由?”
颜桎轻笑一声:“你想说自然会说。”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况且……带着你也无妨。”
迦雷僵住片刻,才起身:“下仆告退。”
颜桎推开堆积的羊皮卷轴,揉了揉眉心。烛台上的魔法火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般般问道。
颜桎用指节抵住太阳穴,在意识海中回应:“按照原剧情走呗。”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前面剧情有些偏差,但蝴蝶效应似乎还没显现……先去趟边境吧,总得给男女主留些发挥的空间。”
颜桎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声音带着疑惑:“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伊莎黛尔为什么只是囚禁翼灵族……”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除了登基时杀了部分翼灵族人和其他族人,以儆效尤,之后却只是表面折磨,实则囚禁。原着里这段写得含糊其辞,我甚至问过她,得到的只是一句‘时候未到’?”
颜桎思考许久,轻叹一声:“算了……幸亏她手下留情,没将翼灵族赶尽杀绝,任务倒也不算太难办,比较棘手的是让男主登上王位,还成为一个明君……”
般般微微颔首,提醒道:“这次边境之行你还是小心点吧,男配对女皇仍存杀心……毕竟他亲眼目睹过女皇杀害翼灵族人。”它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忧虑,“至于男女主,恐怕也会在这趟行程中给你使绊子。”
颜桎倒是觉得没什么,但她还是回应道:“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毕竟这具身体受伤,我是能感觉到痛觉的。般般,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你。”
“好吧,我担心我自己。”
“……随便你。”
“般般,你真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