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朱由渠刚来到奉天殿,拿起几本曾经大臣们写给朱由崧的奏书,然后坐在御案前的台阶上翻看了起来。此时一个太监来报:“汉中王殿下,史可法求见。”朱由渠点了点头示意叫他进来,随后太监便出去传史可法了。
片刻后,史可法走进大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他本想着,他一进大殿便会看见朱由渠坐在龙椅上,他已经将怒喷朱由渠话都准备好了,只等开喷。结果一进门发现,朱由渠坐在御案下的台阶上。这瞬间让他无话可说,将已到嘴边如黄河决堤般的话语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这差点把史可法给噎死。待史可法缓了缓后,便上前行礼道:“臣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史可法参见汉中王殿下”朱由渠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史可法,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台阶道:“哦是宪之啊,来,坐。”史可法没有好气道:“臣还是站着吧。”一听这话,朱由渠知道他今天来者不善,于是沉声道:“那你就站着吧。”说完又拿起奏书看了起来。原以为朱由渠会对自己以礼相待,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毕竟以前他们这些东林清流被宠坏了。于是史可法更加愤怒道:“臣今日来有些问题想请教殿下。”“嗯,说。”见朱由渠连看都不看自己,史可法本想扭头就走,但有些话他又不吐不快。于是他便忍住愤怒,厉声道:“敢问殿下,你初为郡王时,因剿贼微功,先帝计其佣兵之罪,升殿下为亲王,授川蜀以强兵。然殿下却不顾朝廷荣辱,陛下安危,佣兵自重,割据一方,致使朝廷蒙羞,陛下陨命了。岂不是蓄意谋反吗?先帝驾崩后,我等朝中大臣经过商议推举您的大哥继承大统。而你,却不顾朝臣反对,陈兵国都,强夺帝位。此举岂是为臣之道?殿下如此行径,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大明十六代先帝?臣的话问完了,请殿下作答!”朱由渠抬头看了一眼史可法,然后对一旁的太监道:“这是疏通运河的折子,这是士兵欠饷的折子,你去拿给李岩,让他赶紧处理。告诉他,士兵们为国流血,军饷决不能拖欠。包括前面欠半年军饷一起补发了。疏通运河,乃国之根本,让他即刻组织民夫疏通。记住,按市场价给予工钱,不得克扣。”“喏!”朱由渠的这一顿安排把史可法给看呆了。这妥妥的明君啊,他手里欠军饷的折子是自己上的,那可都是先前南京守城兵马的军饷啊,这也给发?而且之前的还要补发。这是什么操作?自古朝廷征发徭役都是理所应当的,何曾给过民夫工钱,还按市场价格给,这也把百姓太当人看了吧。此时他对朱由渠已经没那么抵触了,从这些举动可以看出,这是位明君,至少比他大哥更适合当皇帝,他已经有些后悔来此跟朱由渠硬刚了。但清流的执念让他不能低头,因此他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正当史可法惊讶之时,朱由渠慢慢放下还没看完的奏折,然后起身道:“史大人说问完了?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该孤说了。首先,史大人作为大明的臣子,孤作为大明的亲王,我是君,你是臣。作为臣子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跟君王说话的?你还懂不懂君臣之道?哼!说孤仅凭微功获封亲王,那么孤在洛阳以七千新兵为国家消灭了闯贼两万大军。请问史大人为国剿贼几何呀?说孤佣兵自重,若是没有那些兵!史大人你领兵去灭那四十万闯贼和三十万建奴,为先帝报仇为百姓除暴吗?说孤陈兵国都,强夺帝位。可孤现在还是崇祯朝的臣子,而史大人你了?你一个弘光伪朝的臣子,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这个崇祯朝的亲王不忠。一个疏通运河的奏折,在御案上压了七个月,一份为士兵催饷的奏折在御案前放了半年,这就是你们这些大明的忠臣为国家选出来的皇帝?今天孤先不回答你的问题,你先把孤问的这些问题回答了。”见史可法沉默不语,朱由渠上前一步怒道:“回答我!来你看着孤得眼睛!回答我!”“这…殿下…我…”见史可法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朱由渠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史可法一向自诩治国能臣,仕林清流。然,奸臣当道,流贼四起,建奴入寇,生灵涂炭之时,史大人你!又有何作为?整日就知道手捧圣贤书,骂骂当朝者,却无一策救黎民于水火,扶社稷之危局。届时,你又有何面目去见大明十六代先帝?”史可法此时已经彻底服气了,于是跪地道:“殿下,老朽糊涂,请殿下恕罪。”朱由渠赶紧将他扶起来,然后正声道:“史大人乃是国家栋梁,孤早有耳闻,但你却太过迂腐,当然这是你们江南文人的通病。所谓响鼓不用重锤,孤今日对你这个响鼓用了重锤,希望史大人也回去好好想想。孤希望史大人为天下百姓继续发光发热。”史可法随即向朱由渠行礼,然后转身抹着眼泪走了。走到门口,刚好碰到来找朱由渠的李岩。李岩赶紧向史可法行礼道:“尚书大人。”史可法只是拱了拱手便走了,看的李岩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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