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阿霜的腿伤不重,但为了保险,至少得躺三十天。
阿霜虽不愿意参加科举,但也得去去府里的私塾上学,如今伤了腿,她便哎呦哎呦地喊疼,伤势虽好了些,但人一来她就往床上躺。
母亲来看她时总是有些愧疚,倒也没再催促她去上学。
这段空闲的日子,贾母和王氏总来看她。
阿霜如今住在大观园怡红院,不再住在王氏和贾母的住处,走动便也没从前方便,年岁也大了,她偶尔才过去看看,如今伤了腿,她们倒是天天来看,带着些好吃的好玩的,变着花样哄着她。
但即使有些新鲜玩意,日常吃食入口都是极清淡的,阿霜躺在床上,忽的回想起幼时吃过的小荷叶小莲蓬汤,便说要吃。
贾母忙吩咐人下去做,等做好了,金钏将汤端了进来。
阿霜看见金钏,又看了看王氏,然后对着贾母说,“祖母,这是我房里新来伺候的。”
金钏此前和阿霜打闹,被王氏误会勾引主子,一怒之下便要将他撵出府去,幸而薛宝钗将他要到蘅芜苑伺候。
阿霜过了没多久就将他调到自己房中伺候,可王氏到底是她的父亲,若他再发话要对付金钏,有一重孝道压着,阿霜不能违抗。
如今贾母在此,她是祖宗,府中没有人能大过她,阿霜便要借她让金钏过过明路。
贾母笑着点了头,自是应允了。
金钏将那小荷叶小莲蓬汤端过来,喂到嘴边,阿霜喝了一口,“好喝,是谁做的?”
“是我哥哥白玉钏做的。”
阿霜闻着清香,赞了一句,“心灵手巧,果然是你们家的人。”
白玉钏,这个名字好听,想必人也出落得和金钏一般美丽,阿霜顿时心驰神往,思量着过几日要将玉钏也要到房里来。
她对美丽之物向来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要么握在手里,要么放在身边。
金钏知她的心思,面上越发带了笑,他和哥哥是双生子,小姐要了他还不够,还想要他的哥哥,这是要享尽齐人之福。
贾母也和蔼地看着阿霜,她的宝贝乖孙,即使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只要她想要,她都给她摘。
唯独王氏冷眼看着,小贱蹄子,又来勾搭他女儿,只是如今不好再对他下手,只能暂时忍着。
等来日阿霜不上心了,他便将他们都赶出府去。
……
阿霜的腿慢慢好了,日子便也渐渐和从前一样了。
只不过袭人常伺候着,晴雯有时却不知去了哪里,常不见人。
这日袭人出去了,秋纹碧痕又去预备她洗澡的东西了,阿霜便唤,“晴雯,我渴了。”
叫了两声,进来倒茶的却是金钏,他笑道,“晴雯哥哥性子野了,不爱在院里待。”
“他往日不在怡红院,就是去了老太太那里,近日不知怎的,与林公子性情相投,常往他那里去,对小姐竟不上心了。”
他倒了茶,凑过来喂她,“小姐要怎么喝,要我渡吗?”
说着他含笑俯身过来,阿霜拿过茶,直接喝了下去,“你收敛些,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好。”
金钏努着嘴说,“看见了又何妨,我早已是小姐的人了。”
待晴雯进来,看到的便是两人打闹到一处,金钏的手已经伸到她腰际。
他的脸顿时冷了一分,金钏这个没脸的下流东西,当日在王氏房里就知道勾引,如今来了怡红院果然更不知道收敛,他只出去了一会,他便趁虚而入。
他冷声道,“小姐不是要洗澡,可要更衣?”
阿霜点了头,金钏退至一旁,晴雯上前,阿霜的扇子正挂在腰上,晴雯心神不宁,解衣时不小心跌了扇子。
阿霜叹了一口气,“怎么毛手毛脚的,在我这里倒不妨事,以后若是出府嫁人……”
嫁人,除了她,他还会嫁给谁?
况且他的织绣虽比不上手艺顶尖的绣娘,可在这府中也是独树一帜的。
小姐和老太太的衣物都是他经手的,晴雯向来以此为傲,除了同为贴身侍从的袭人,他对阿霜房中的其它人向来不多看一眼。
她说他毛手毛脚,是觉得他和别人一样平庸,不想要他了?
晴雯越想越委屈,于是不管不顾地顶撞道,“不必小姐说,将来必有散的日子!”
袭人此时也回来了,小姐近来很少亲近他,注意力都放到别人身上了,他正为此闷闷不乐。
他只想天长地久地一个人霸着小姐,对于宝钗湘云岱玉、晴雯秋纹碧痕金钏玉钏之流,恨不得他们即刻死了。
如今听见两人话中似有火药味,他心中一喜,赶忙进来。
“小姐别生气,我和晴雯虽都是小姐房里的人,但小姐的事历来是我管着的,晴雯管着其它的下人,他进房服侍得少,有些规矩自然不懂。
“晴雯脾气又爆,小姐也应多包容些。”
“都是我们的不是,晴雯也别气,怎么能与主子置气。”
晴雯听袭人说“我们”两个字,自然知道“我们”指的自然是他和阿霜了,不觉添了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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