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落地窗前扯开防爆窗帘,正午阳光穿过柳絮组成的矿脉坐标,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青铜鼎纹,光斑十分耀眼。
那些光斑灼烧着刘经理的定制皮鞋,在他脚边聚成《禹贡》记载的荆州疆域图。
孙员工突然打翻茶水,蒸腾的水汽里,实习生塞给我的警告信正在显形第二行字——月光算筹的倒影此刻竟出现在东经118.04°的投影中。";既然要磨合,";我擦掉窗台上的铜锈,露出下面埋着的半枚蚁鼻钱,";不如从财务部开始。";保险柜开启的蜂鸣声里,唐悦耳垂坠落的冰晶正把空气冻成青铜器表面的范线,而刘经理保养得当的脸正在长出铜绿——就像控制台屏幕上那些打捞员面罩最后显示的腐蚀状态。
我屈指叩响会议桌,青铜回音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鸽子,鸽子扑棱棱飞走的声音格外清晰。
那些扑棱棱的灰影掠过投影仪,在刘经理油光发亮的额头上投下甲骨文状的阴影。";上个月十五号,您亲自签署的《新制保障协议》。";我滑动全息屏幕,泛着青光的电子印章突然活过来似的,沿着刘经理的签名轨迹游走。
他西装内袋突然鼓起不规则的形状,我认出那是战国错金银壶特有的凸纹。
当协议条款投射到青铜门环造型的吊灯时,那些篆书条款突然开始剥落铜锈——每片锈迹都精准覆盖着刘经理安插在项目里的暗桩。";卢总说笑了。";刘经理扶了扶爬满铜绿的玳瑁眼镜,镜腿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
我闻得出那是混着青铜粉末的朱砂,上周在财务部保险柜里消失的五十公斤祭祀用品原料。
唐悦突然轻咳,她发梢凝结的冰晶簌簌落在财报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那些六棱冰花接触纸面的刹那,突然显现出刘经理私人账户的流水——每笔异常进账的金额,都精确对应着青铜算筹的计量单位。";既然刘总需要磨合期,";我转动袖扣里的刀币,会议室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淡青色烟雾,还能听到烟雾喷出的“呼呼”声。
那些雾气在落地窗上凝结成《考工记》里的冶铜图谱,";明天开始我亲自参与贵部门的晨会。";孙员工打翻的铜制笔筒突然滚到我脚边,筒身饕餮纹正贪婪吞噬着地上的阴影。
当我弯腰拾起时,瞥见刘经理定制皮鞋的缝线里钻出青铜丝——就像上周在江底打捞出的青铜尊腹内发现的纳米导线。
暮色浸透玻璃幕墙时,我西装内衬已经结满细密的铜霜,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电梯下行途中突然卡在13楼,轿厢镜面浮现出西周金文形态的楼层数。
唐悦摘下耳钉在镜面划出冰线,那些裂纹恰好拼成我们家的门牌号。
下班回家路上,我坐在车里,脑海中还想着公司的事情,透过车窗看到街边一些古老建筑的花纹,仿佛和公司里的青铜元素有某种关联。
推开门就看见八仙桌中央的青铜冰鉴冒着寒气,唐悦煨的佛跳墙在冰鉴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度,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她发间的木簪突然裂开细纹,涌出的液态氮气将砂锅表面结出商代雷纹的冰壳,还伴随着轻微的“嘶嘶”声。";长江水文局下午送来这个。";她舀汤时,勺柄坠着的玉璜突然映出江底影像。
那些在青铜器群中穿梭的机械鱼,腮部过滤的泥沙正呈现量子计算机的运算模式。
我含着的鲍鱼突然在舌尖化开,鲜味分子在口腔排列成三维星图,那种鲜美的味道在味蕾上散开。
当齿尖咬破溏心鲍的瞬间,上周从青铜甬道破译的星际坐标突然在视网膜上复现。
唐悦指腹抹去我嘴角的汤汁,她无名指戒指内侧的阴刻纹路,正与我保险柜里那枚战国玉璧的谷纹完美契合。
深夜的书房,青铜貔貅在月光下吞吐着全息报表。
我摩挲着刘经理新项目的审批书,纸页突然开始分泌铜绿色黏液,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铜锈味。
当黏液滴落在战国刀币上时,原本残缺的刀身突然补全了半寸——正是今天会议上缺失的那部分表决权比例。
晨雾未散时,刘经理办公室的门牌已经爬满铜锈。
我特意选了西周凤鸟纹的咖啡杯,看着他保养得当的手指在杯柄烙下指纹状的铜斑。";城西那个旧厂区改造项目,";我展开全息地图时,定位坐标突然化作青铜爵杯的造型,";就劳烦刘总全权负责。";
他瞳孔突然收缩成春秋铜剑的刃尖状,我注意到他领带夹背面嵌着的微型罗盘,指针正指向长江打捞现场。
当他在电子文件上签字时,笔尖渗出的墨汁在纸面蚀刻出青铜器范铸的痕迹——与昨天保险柜里那叠神秘图纸的纹路完全一致。
暮春的柳絮粘在落地窗上,渐渐拼出《洪范九畴》缺失的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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