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说的波澜不惊，就像是今天的膳食用的是什么一样。
可对十三阿哥来说，虽然他就知道了四阿哥对清妍的感情，可这一刻还是震惊于四阿哥敢抛弃一切的从容。
生在宫里，且亲生额娘早就不在了，这样的成长环境对十三阿哥来说，其实和孤儿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这样，在所有兄弟里，他才和四阿哥走得近，因为他们两个的境遇虽然不同，可却也大同小异。
所以十三阿哥虽然震惊，可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理解四阿哥对于感情的执着。
因为对他们来说，看似拥有了很多，可在感情上却匮乏得很，一旦有了能抓住的感情，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开的。
然而理解归理解，如果需要冒险且极有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话，十三阿哥觉得这就需要好好考虑了。
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四哥，如果想护好四嫂，首先你自己不能出事儿。”
“我知道。”
“小弟还是那句话，查皇太后祖母和皇阿玛要慎重。”
“十三弟，你的顾虑我做哥哥的了解，这件事情也的确危险，所以如果你怕的话……”
“四哥，说什么呢，小弟不是怕，再说了，四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十三弟谢谢你，不过现在你也大婚了，府里上上下下也几百口人呢，那些人全都指靠着你呢，大人都还好说，孩子们都还小，你也要为他们想想。”
“四哥，即便是小弟不帮你，在所有人眼里，咱们兄弟也是一体的，至于府里的人，你放心，小弟心里有数。”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四阿哥如果还推三阻四的话，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于是以他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开口：“你的这份情，哥哥记下了。”
十三阿哥被四阿哥的态度弄得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两个男人，也太煽情了点。
于是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四哥，你既然让小弟查皇太后祖母和皇阿玛了，那肯定是有大概的方向吧，不然的话，他们两人的事那可多了，查起来没那么容易的。”
四阿哥沉吟了片刻，问：“乌拉那拉氏的事儿你怎么看？”
“前四嫂？她怎么了？四哥莫非说她和皇太后祖母和皇阿玛有关系？这……不太可能吧？”
“她的家世……不管是皇太后祖母还是皇阿玛，应该都看不上她，我的意思是，她有没有可能被谁利用了？”
十三阿哥的瞳孔猛然一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四阿哥。
见四阿哥依然一脸的平静，他觉得自己或许猜对了，慢慢消化了心里的猜测之后，他问：“四哥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早前四嫂利用宫外的药铺试图害皇太后祖母这事儿被皇阿玛利用了？”
四阿哥虽然不置可否，可是十三阿哥知道自己猜对了。
因为太过意外，他拼命吞咽口水，以此来缓解紧张。
半晌之后他再次缓缓开口：“皇阿玛也想害皇太后祖母？所以他在发现四嫂的动作之后，将计就计，做了顺水推舟的事儿？”
四阿哥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不然的话，不管是乌拉那拉氏自己，还是她身后的整个的乌拉那拉氏家族，都没那个能耐能做这样的事情。
当初我刚查到这事儿的时候，为了把自己摘出去，同时也为了帮清妍，就没多想，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太后祖母，同时推到了郭络罗氏身上。
现在仔细想想，这种事儿绝对不是乌拉那拉氏一个人能做到的，肯定要有宫里的人暗中帮她。”
“所以你觉得是皇阿玛在帮四嫂？”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人，宫里的娘娘手段了得一点的话，害皇太后祖母是能做到的。
可对宫里的娘娘来说，费这么大的劲儿对付皇太后祖母对她们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十三阿哥对四阿哥的看法是认同的。
只是……他想了想说：“可是四哥，皇阿玛为什么要害皇太后祖母呢？皇太后祖母不干涉朝政，且她背后是整个科尔沁呢，对皇阿玛来说，皇太后祖母出事儿了，科尔沁要是要说法的话，对他也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啊。”
“皇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对皇太后祖母也是我好奇的地方。至于你说的皇太后祖母背后的科尔沁……皇阿玛应该是想到了，所以才利用了乌拉那拉氏。”
虽然皇上和太后的母子关系看起来是不错。
可十三阿哥知道，生活在皇家，什么事儿不能只看表面，他的皇阿玛真的想害太后也不是不可能。
“四哥，小弟明白了，接下来小弟着重查当初四嫂在宫外的药材铺子里搞的那档子事儿。”
不说别的事情，单就说清妍直接成为继福晋这事儿，就有点打破大家的认知了。
而这等破坏规矩的事情，皇上竟然应允了，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所以十三阿哥知道四阿哥的猜测很大可能是真的。
“四哥，你说皇太后祖母知道皇阿玛想害她的心思吗？”
“不好说。”
四阿哥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毕竟现在整个大清，身份地位最高的两个人在暗自较劲，还把清妍扯进来了，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不担忧。
“皇太后祖母或许不知道皇阿玛在背后做了什么，不过应该能感觉到些什么，就比如说清妍成为继福晋这事儿。
任谁都知道在大清还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虽然也不是不能破例，可清妍的身世旁人不知道，不论是皇太后祖母还是皇阿玛都是清楚的，而皇阿玛却愿意给清妍这么大一个恩典，咱们都心存疑虑呢。
你觉得皇太后祖母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了，会一点怀疑也没有？”
“这倒是，四哥，如果查出来皇阿玛真的对皇太后祖母做了什么的话，要不要让皇太后祖母知道？”
“其实皇太后祖母和皇阿玛之间的矛盾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可他们却把清妍扯进来了，我不得不先未雨绸缪。
所以皇太后祖母那儿……你先查，到时候咱们再从长计议。”
“四哥这么说，小弟心里有数了，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小弟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