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佣人鱼贯而入,将茶点果品置于各交椅小案几,亦在贵妃榻前摆就一份。吴邪见状,忙拉着张起灵在旁侧交椅落座。解玲珑微笑着开口:“咱们且一边品茶,一边闲话家常。待家中饭食备好,用过之后,我便让王妈引你们去各自房间。我们家这老宅,景致堪称一绝,融江南与苏州园林韵味,假山、流水、瀑布相映成趣,仿若仙境。此地因盆地四面环山之故,四季如春,冬日亦有梅花绽放,在过几日樱花和其它花卉也会相继绽放,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到四季共一日的奇景,只可惜赏雪之趣稍逊。”
谢玲珑言辞温婉,亲和健谈,与小辈叙话间,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轻捂嘴唇浅笑,氛围渐暖。唯有张起灵,仍陷沉思,脑海中吴家与九门诸事纷扰,面上冷峻依旧,只偶尔端茶浅啜,默默无言。
用过晚饭后,解玲珑强撑着又与众人聊了片刻。吴邪本就心思细腻,眼尖地瞧见奶奶脸上已隐隐透出几分倦意,往日那灵动的神态好似被疲惫掩去了几分光芒,动作也变得迟缓拖沓,说起话来语音愈发轻柔,仿若一阵微风就能吹散。他心下知晓奶奶这是乏了,便立刻唤来缘浅缘深,轻声叮嘱她们好生搀扶奶奶回房歇息。
待奶奶被扶进屏风后的卧室,吴邪才松了口气,转而招来王妈,脸上挂着他那招牌式的礼貌微笑,说道:“王妈,麻烦您带着小哥、胖子和陈墨去他们各自的房间休息吧。今天也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王妈应了声,便引着张起灵、胖子和陈墨往客房方向走去。吴邪则默默站在原地,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才转身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踱步而去,一路上脑海里还不断回想着今日与奶奶相处的种种情形。
吴邪缓缓走在回房间的路上,眉头紧锁,脑海里思绪翻涌。梅花和腊梅的花期肯定不一样,但这个地方确能让不同花期的花卉同时绽放,奶奶虽然解释说这里是盆地四面环山才有这般奇景,但是记得自己小时候在某一日看见同时百花绽放最奇特的是竟然还下着大雪,而且雪花落地还没来得及化成水就不见了,他心里清楚一定有古怪,可此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满心疑惑的都是小哥与自家复杂的关联。
他深知奶奶方才定是心里有事瞒着,可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小哥,奶奶对小哥那奇怪的态度,愧疚与感激交织,敬重里又似藏着对老友的歉意。在医院时,父亲看小哥的眼神也有愧疚,更有一丝莫名的不舍。还有解家那些人,他们望向小哥时,畏惧和心虚那么明显,隐隐的愧疚也藏不住。这一切都表明,九门和小哥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吴邪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团乱麻之中,无数线索在心头缠绕。他那好奇的心被挠得不行,探究的欲望如熊熊烈火燃烧。凭借着自己细腻的心思和强大的分析能力,他在心里不断梳理着这些线索,试图从这千头万绪中找到一个突破口,仿佛不把这背后的真相揪出来,他就会被这些谜题彻底吞噬,困在这无形的谜团大茧之中无法脱身。
吴邪全然沉浸于思索谜题之中,不知不觉竟踱步至一处前所未见的奇异院落。此院布局极为独特,中央一座巨型荷花池映入眼帘,池中粉色荷花或绽或苞,锦鲤悠然穿梭于荷叶间。一座大型黄花梨木拱桥横跨池上,桥柱雕满奇诡纹路,与他在海底墓所见的道纹如出一辙,桥身约五百米长,蜿蜒于碧波之上。
吴邪太过专注,险些失足坠入荷花池,紧急收脚后踏上木桥。刹那间,奇异之事陡生,那些道纹仿若化作条条金蛇肆意游动,木桥竟似有了生命,瞬间在他眼前幻化为一条黄金巨蟒。那巨蟒昂首怒目,血盆大口直逼他脖颈咬来,吴邪顿觉冷汗如雨下,脊背发凉,急速向后闪退。怎料那蟒蛇毫不罢休,长尾一甩,如索般缠向他腰间,欲将他紧紧捆缚。那黄金巨蟒犹如从古老神话中蜿蜒而出的洪荒巨兽,浑身的鳞片在幽微的光线下闪耀着刺目的金色光芒,每一片鳞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黄金甲胄,纹路细腻而神秘,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它的身躯粗壮得如同千年古木的树干,肌肉在鳞片下贲张起伏,充满了原始而狂暴的力量。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一双灯笼般大小的竖瞳燃烧着血红色的火焰,冰冷而凶残的目光死死锁定吴邪,仿佛在审视着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血盆大口豁然张开,上下颚的利齿交错生长,每一颗牙齿都好似锋利的匕首,上面还挂着丝丝黏液,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分叉的蛇信如黑色的闪电般在空气中快速吞吐,发出“嘶嘶”的尖锐声响,似乎在宣告着对闯入者的死亡判决。它那巨大的尾巴在空中有力地甩动,带起一阵呼啸的狂风,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搅动得紊乱不堪,仿佛一场小型的风暴正在酝酿。
此时,邪帝的人格在内心深处开始躁动,像是被这生死危机唤醒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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