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桃林的方向,微光越来越亮。苏墨踩着剑气往下落时,听见耳边掠过的风里,混着无数细碎的声音:是紫萱在丹炉旁念叨药材,是共工和句芒还在吵山形,是千万个凡人握着各自的“剑”——可能是柴刀,可能是绣针,可能是药锄——在新的天地里,踏出属于自己的道。问道剑在掌心轻颤,剑柄上的糖葫芦刻痕突然发出微光,映得他腕间红绳像着了火。
“此剑名问道。”他弹剑长笑,声音惊飞了桃林里的宿鸟。剑尖轻点地面,桃树枝头的花苞应声而开,粉白的花瓣里裹着归墟返流的月光,每片花瓣上都刻着凡人的心愿。卖糖葫芦的老伯看见他,笑着举起货担:“小哥可是来买糖霜山楂?今儿个的糖特别甜,沾着桃林的露水呢!”
苏墨望着老伯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这才是最好的“洪荒重衍”——不是祖巫重塑山河,不是天道重定法则,而是每个凡人都能握着自己的“问道”,在红尘里熬糖、种花、刻剑、守望。就像此刻,他看见桃林深处,那个额间月纹微亮的女子正抱着女童走来,裙摆扫过新开的桃花,而他腕上的红绳,正与她尾尖的月纹遥相呼应。
紫萱的丹炉在云端炸响,这次飘来的不是药香,而是糖霜混着桂花的甜。苏墨接过老伯递来的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裹着整个春天的光。他知道,前方的归墟海眼即将开启,南宫璃的玉尾会带着一身琉璃净光跃出,而他们要走的路,会像这糖葫芦的甜,混着剑穗的暖,在红尘里越走越亮。
洪荒重衍,重的不是天地初开的磅礴,是每个凡人眼里未灭的星火。苏墨握着问道剑,看着桃林里奔跑的女童捡起他掉落的剑穗,看着紫萱抱着丹炉从云端跌下来,嘴里还在念叨“护心汤的火候”,突然明白:这人间最锋利的剑,从来不是斩神的刃,是千万人在红尘里,为了守住那点甜、那点暖、那点舍不得放下的牵挂,而握紧的、永不生锈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