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澜酌量了一番,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而后望着盛云清轻笑一声,道:“本王信你。”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侍卫会意离开,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白色锦囊。
盛云清接过锦囊的那一刻,指尖便触及到了玉佩上的星芒纹路。
还未打开,一丝微凉的灵气便在指尖流转。
她唇角微勾,将锦囊收到怀中,道:“多谢王爷。”
见盛云清要离去,夜瑾澜又抬眼叫住了她:“倘若失主联系了你,请第一时间告诉本王。”
盛云清挑起好看的眉,道:“这么在意么?”
夜瑾澜想到那个雨夜,竟有了片刻的失神,道:“许是执念吧。”
闻言,盛云清扬唇一笑:“我答应你。”
白国公府,夜宴。
金樽美酒,丝竹靡靡。
夜景年斜倚在软榻上,衣襟半敞,指尖把玩着一枚玉杯,眼底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白国公挥手屏退舞姬,眯眼笑道:“太子殿下今日兴致颇高啊。”
夜景年懒懒抬眼,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国公府的美酒佳人,要比太子府那些木头有趣。”
白国公捋须大笑,道:“殿下可有看上的美人?臣自会安排妥当。”
夜景年微醺的眸间透着一丝冷意,好不容易清理完白慕灵的眼线,他岂会让白家的人入府?
“不必了。”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道,“太子妃才有孕,让她安心养胎才是。”
白国公会意一笑,道:“娘娘有殿下这般独宠,老臣实在是高兴啊。”
他转念一想,随即压低声音:“殿下深夜来访,想必不只是为了寻欢作乐吧?”
夜景年指尖一顿,玉杯“咔”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纹。
他随手将碎杯掷于地上,冷笑道:“本宫那七皇叔,如今手握重兵,连父皇都要让他三分。”
他倾身向前,眼中戾气骤现:“本宫等不及父皇慢慢筹谋了。”
白国公眼中精光一闪:“殿下是想……”
“本宫要他死。”夜景年把玩着腰间玉佩,语气轻佻得像在谈论天气,“听说国公近日得了一批若空国来的雪里红?”
白国公面色微变:“此毒无色无味,中者三日必亡,连太医院都查不出痕迹,只是……臣听闻盛云清的能耐,她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傍身,倘若被她察觉了……”
夜景年冷哼,道:“何必亲自动手?”
白国公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殿下想借刀杀人?”
“不错。”从袖中甩出一份密函,“下月十五,皇祖母生辰宴,我那皇叔可是点名要尝丞相府特酿的千秋醉呢。”
白国公展开密函,看到末尾盖着的东宫的印鉴,顿时会意:“原来殿下早有安排。”
“记住,”夜景年眼底泛起毒蛇般的冷光,“我要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七窍流血而死。”
白国公扬起唇角,道:“老臣定然竭尽所能帮助殿下。”
他目光稍顿,转了转眸子,又道:“臣为表忠心,特将一人献给殿下。”
夜景年的眉宇间稍显烦躁,还是开了口:“何人?”
只见白国公的手指在扶手上看似无规律地敲击着,后面站着的侍卫接到指令,轻轻颔首,便离开了。
“殿下可还记得,在首辅府李大公子的婚宴上,李大公子险些被丞相府的许公子所害,喜事变丧事?”
夜景年的语调慵懒:“听说过。”
“虽误会解除,但两家至此仍旧心生嫌隙,给烨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闻言,夜景年有些感兴趣地挑起了眉,与此同时,方才离去的侍卫带来了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
白国公指着眼前的人道:“正是此人所为。”
语落,男子摘下了斗篷,老者面容枯瘦,双目却如鹰隼般锐利。
“殿下,这位是青冥道长,精通玄门禁术,尤其擅长破人护身之法。”白国公得意道,“有他相助,战王身边的玄术屏障,必能破除。”
夜景年懒散地靠在软榻上,指尖轻敲扶手,终于来了兴致:“有意思。”
他歪头看向白国公,似笑非笑:“国公倒是比父皇积极多了。”
白国公捋须笑道:“小女既为太子妃,老臣自然要为殿下分忧。”
夜景年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却也没揭破。
白慕灵如今是什么处境,这老狐狸怕是还不知道吧?
“殿下,贫道听闻盛大小姐在寻琉璃昙,该是想治烨王每月一复发的金乌羽灵,贫道已经派人在朱罗国内搜寻,一有下落,立即销毁。”
金乌羽灵?他不曾听闻。
夜景年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栀星竟会对他瞒事情了么?
“金乌羽灵失传百年重归于世,定然不是常人所能为,贫道不禁好奇,此物出自何人之手?”
夜景年欲言又止,瞥了一眼白国公,道:“随意请来的道士。”
青冥道长怔了片刻,而后怅然地摇了摇头,道:“有此等高深的玄术,竟这般滥用,可惜了……”
夜景年挑眉,道:“道长此话怎讲?”
“那金乌羽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每月月圆,需要耗尽召唤者八成精气才可将宿主体内的羽灵唤醒,实在折损寿元,贫道当是哪个衷心的仆人对殿下做到如此,不曾想竟只是个什么也不清楚的愣头青啊……”
太子府。
“砰!”栀星的房门从外面被踹开。
正坐在窗格前发呆的栀星心头一惊,转头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顿时红了眼眶。
她露出欣喜的笑意,快步朝夜景年走去:“殿下……”
“啪!”栀星还未近身,一巴掌便朝她的脸上扇了过去。
栀星顿时一阵晕眩,虚浮的脚步站不太稳,便摔在了地上。
青瓷茶盏在栀星脚边炸开,飞溅的碎片划过她裸露的手腕,留下一道血痕。
“谁准许你擅作主张?!”夜景年一把掐住她下巴,眼底翻涌着暴戾,“每月耗费八成精气?你当自己有几条命?!”
栀星被迫仰头,喉间发出细弱的呜咽。
月光透过窗棂,照出她苍白如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