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
叶昭杨却神情更冷,声音更沉:
“沈靖州之死,乃寡人之罪。”
此言一出,百官齐惊。
一名年长的御史当即叩首磕头,声音发颤:
“陛下罪从何来啊?!将军英勇赴敌,虽死犹荣,怎能归罪于陛下!”
其余诸臣亦纷纷吓得附和。
“陛下万不能自责!”
“罪在奸臣,非在圣上!”
“展素、顾延清、曹林、宋远翠……他们一个个心思深沉,诡计百出,皆以小人之心蒙蔽圣聪,才让忠臣蒙冤,将军殒命!”
有臣子说是展素、顾延清、曹林、宋远翠等人都是他们太奸诈,陛下以赤诚之心待之,他们却有负陛下,害死大将军。他们死了,陛下也没人可以追责了。
“陛下待他们以诚,事事体恤,他们却恩将仇报,陷害忠良,如今虽皆身死,却也无人可追责——此祸根,岂在圣心仁厚?”
然而叶昭杨却只是摇了摇头。
她看着面前那口玄棺,扬声道:
“不是。”
“非是他们害死了定远大将军。”
“——他们,都是忠义之士。”
众臣哗然,惊疑不定。
“陛下此言何意?!”
“那顾延清是朝中巨鳄,操纵盐道、改运粮仓,贪腐无数,如何称得忠义?”
“展素身为影卫统首,收买人心,专擅刑狱!他若忠良,世无奸人!”
“至于德妃宋远翠,后宫争斗,毒害陛下,那更是千真万确,岂可言好?”
叶昭杨没有答话,只是转头,看向一旁始终垂首的许怀之。
“将军的行囊,还在你那吧?”
许怀之闻言一震,立刻从身后取来一方沉重皮囊,郑重奉上:“是。”
叶昭杨亲手解开。
她的手指冻得微颤,却一寸寸将布口揭开,从中取出一物——一封旧信,与一块黑玉印玺。
信纸已被封蜡封口,纸封上写着篆字两行。
【陛下亲启】
她展开信纸,清声诵读。
信中,沈靖州提及展素曾暗中提交的三份密报,其中两份与南羌通敌有关,第三份则揭露顾延清在北线粮道上截留实粮、送空账的细节。
沈靖州在信中写道:
“展素虽属影卫,但于国家忠心未曾二意。”
“其人多计,所谋非己私,而是为我挡刀,引敌借势,谋清朝局。”
“他将功成之名拱手让出,惟愿大宣社稷不亡。是故,若此后有人质疑于他,望圣上勿疑。”
那封信之下,是展素生前亲笔签署的一份影卫调令存稿。
——他曾于沈靖州被捕期间,暗中调动三十二名内廷影卫,分赴东南五地,追踪粮草账册,查扣北罗走私军械的证据。
“他虽害沈将军,却也替我挡了一箭。”
女帝语气微哽,眼神动摇。
看到这一幕的【长明灯】:“???”
——他啥时候干过这种事啊?????
叶昭杨从行囊中又取出第二件物什。
那是一支金丝玉骨簪。
看上去只是寻常后妃饰物,但女帝却将它轻轻一旋,发出一声“咔哒”。
玉簪之中,竟藏一页微型密件,铺开之后,正是宋远翠在毒宴前夕亲手誊写的一份供词样式的文书。
文书中她列明了自己主动向兵部提供的部分内侍调令副本,内中暗藏线索,用以供沈靖州反查军械库漏洞。
同时,她还指使母家暗中递送假账,以供后日揭露文官系统内腐败之证。
那日宴毒之局,是她擅自为之,意图制造混乱,将有通敌之嫌的兵部尚书曹林牵出朝堂,让女帝借势清洗旧派。
沈靖州曾私下写下批语:
“宋远翠此举,表里不一,虽非忠良之范,但其意亦为肃清朝纲。”
“其人手段虽狠,然非私心,乃为国器。”
至此,沈靖州身前留下的两件事物,将“展素”与“宋远翠”二人身后之污名,一一洗雪。
堂前众臣听得呆滞。
【黄金殿堂】准备要离开的观众也都张大了嘴巴,恨不得自己钻进屏幕,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臣卜木曹?!
真有大反转?!
展素和宋远翠这俩妥妥奸臣,怎么就给洗白了?!
——不会是......
anonymous恍然。
【anonymous】:“是Nec安排了一切。”
【anonymous】:“这个副本......原来如此。”
【anonymous】:“我不如他。”
一向寡言少语的anon连着发了三条消息,众人一时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叶昭杨却没有停。
她从许怀之的囊中取出一封信。
对于曹林,沈靖州所书笔墨最多。
“……曹林之罪,陛下尤痛,然沈某愿陛下为其留一炷香时,细查以下四件事:
一、南羌撤军前月,其三处边营明明已断粮二旬,为何能撑至如今?
二、北罗铁矿未崩,为何今年军器锻造数下降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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