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手段,并不是立时夺他(她)性命;
甚至,不是立时夺他(她)安身立命之所。
关于这一点,
你不是很清楚么?
不然,依你杀虎的手段,
你若真要立时取了她的性命,怕是小九也拦不了你——”
张清华示意萧玥坐下。
两人对坐于紫檀案几,程蕙命人献上清茶两盏。
张清华看向对面这肆意妄为的小小女子:
“你让小九陪你去找那木婕妤;
又知道韩子期和你三哥一定会来找我——
你是看死我会为这两人出手,插手此事么?”
萧玥:小女子不敢。
张清华:呵!我看你敢得很!
此时初夏,凤藻宫中却十分清凉。
那茉莉花茶也十分清香。
张清华背光而坐,
从萧玥这边看过去,
说是个三十余岁、风华正茂的美人姐姐也没什么差别。
美人逆光,却一生都在破浪啊——
萧玥忽然忍不住大胆问她:
“太皇太后,韩家子期也就罢了,和某人长那么像,不怪你护短;
你叶家皇子皇孙众多,为何独爱叶九呢?”
张清华似没想到她有此大胆一问,竟想了一想:
“小九这孩子,生来便有些异样。
他不爱亲近人,从小痴迷武功,连他母后都难和他母慈子孝。
本宫本来不喜他行止粗野、性子暴戾、想嚎哭便嚎哭——
之所以接他来我宫中居住,
也不过是权衡之下、顺手为之。”
张清华想起那一日7岁的朗儿进宫,
她唤朗儿近前,问了他剑术功课。
待朗儿与众人退散,她转身欲回寝宫——
华美凤裙却被一小小人儿用小手拽住。
那年小九5岁,
圆圆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睫上似有泪光,一脸似要马上嚎哭的滔天委屈:
“皇祖母,恒儿今日也准备了。
恒儿一直等着,皇祖母,你也问问恒儿吧。”
回想往事,张清华叹口气:
“自那日起,本宫再看着他嚎哭撒泼,竟也不觉着心烦了。”
再叹口气:
“你既与他有约,当知他虽傻,却也没那么傻——
本宫和他二哥因此对他另眼相看,
想必你也是同样原因。
他眼下钟情于你,你且记着,莫要负他。
你负了他,怕是他就不会犯傻了。”
萧玥闻言一惊!张家姐姐,你是在敲打我么?!恩,你是在敲打我!
三)
萧玥退走。
殿中只余张清华逆光独坐。程蕙走出,主仆二人对坐。
张清华看着程蕙:
这阿蕙近日的妆容明显与往日大不相同,浓艳几分不说,竟添了几分年轻时的骄骄风采。
张清华“呵”一声:
“你又来做什么?帮那丫头说好话么?那丫头真是好本事呢,哄走了本宫最爱的两个孙辈不说,连我宫中的女官,也哄得走——”
她想起这阿蕙由得小辈们胡闹,竟跑去天牢中扮什么“金淑妃”!
不知为何,她有点小小的不快!
只听她对阿蕙说:
“听说你扮金淑妃很是得力,比金淑妃本人还要美艳嚣张。。。
阿蕙啊,看来你也并不讨厌扮宫中宠妃。
何以当年,本宫怀有太子,那皇帝陛下喜欢你,更许你后妃之位,
你要以断发出家来拒之呢?”
她的阿蕙笑吟吟给她续茶:
“我断了发,郡主不也没让我出家么。。。”
看一眼她的郡主:
“比起当年的皇帝陛下,我当然更信郡主。”
张清华哼一声:
“什么郡主!破格得封的郡主?
不伦不类!
历朝以来,少有异姓郡主,向来只封皇族!
说是张氏先祖与开国皇帝是结义兄弟,情谊深厚——
为何当年不封?到我这辈才封?
不过是当年雍王坐大!世家亦势微!当朝皇帝急需破局而已!
叶贤当年倒和他父皇一条心,
后来便不也翻脸不认了么!
这皇族人心诡谲,哪有什么情谊深厚!”
张清华并不愿多思往事!念及“皇族人心诡谲”,忽道:
“当年那5岁小儿突然跑来与我亲近!背后是你指点的吧?”
“那小九自小便像只孤僻小兽,对人心好恶最是敏感!
他岂不知我不喜他粗野嚎哭!
说起来那日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近于我!
是你指点他的,对不对?”
不等程蕙回答,便道:“阿蕙,没想到你素来沉稳喜静,竟也喜爱小九那等只知撒泼哭闹的小儿!”
程蕙:
“哎,我的郡主呃。我哪里就喜欢撒泼哭闹的小儿了,我从来都不喜欢好不好!
只不过有一日凑巧看见九殿下无人陪伴,
独自一人蹲坐在宫里那棵粉色茶梅树下。(茶梅,非山茶非梅,山茶科属,小乔木。粉茶梅,色浓艳,形似山茶。)
就看见他坐着坐着便站起!更将那茶梅花树一通狂踢狂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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