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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琼花撩惹杨州梦 烟雨凄断洞庭波

二人同乘一骑,奔往巴陵郡城,寻了一家小客栈住下,用过食膳,方有闲暇叙旧。原来当初鱼蔓云率军离开平城绕往涿郡,途中闻报平城告破,方知中计,她折回去救援平城之时,途中又遭突厥人伏击,将她麾下军马杀散,亦逼得她仓惶逃奔紫荆关流亡去了幽州。此后她得知始毕可汗终还是撤去雁门之围,隋帝王师安返关内,平城一干反隋豪杰也已散去,虬髯客、独孤彦云、杨玄瑛、李靖等人均是下落不明,无可奈何,她也只得遁身藏匿在幽州,再苦思替父报仇之策。及至年前李密屡胜东都隋军,杨广招天下兵马前往豫州讨伐瓦岗,涿郡留守薛世雄应召麾精兵南下,途经河间七里井却为长乐王窦建德所破,是役令河北窦建德名声大噪,鱼蔓云闻之,便去投入窦建德帐下,为其效命,转战燕赵之地,以期借窦建德之力得为其父报仇雪耻。而数月前李密于洛口大办婚典,广邀天下诸侯,窦建德应约出席,鱼蔓云亦随同共赴洛口。洛口之宴名为庆婚,实为各路反王聚会,齐推李密为盟主,共议反隋大计。不过李密做了盟主,仍打算再攻洛阳,而窦建德亦于会后回了河北,继续做他的长乐王经营燕赵,诸人都丝毫没有去江都决战隋帝的意思,教鱼蔓云面对那遥遥无期的等待,甚是失望,于是她便告别窦建德,独自南下,意欲重新寻个靠山助她复仇。

数日前,鱼蔓云初抵江夏,于客栈大堂用膳之时,忽有一人入得店来,坐于她对面之位,此人正是沈光。这沈光于怀中掏取银两付账之时,不慎跌出一块黄金腰牌。这金牌虽被沈光立刻拾起藏入袋中,可此一举动却被鱼蔓云瞧了个正着,顿时认出那金牌乃是大内之物,即识破沈光禁军身份。此刻她再看沈光形色匆匆,来去仓急,一时起了疑心,便悄悄尾随于其后。直至巴陵郡辖地临湘县,鱼蔓云终于寻着机会,趁沈光懈怠不备之机,窃取了他随身所携包裹,打开一看,恰见萧后亲书。鱼蔓云阅过那封书信,方知沈光此行来意,料得隋帝忽然欲将萧铣诏安,多半是打算退走江东,凭长江天堑而守,再扼住荆州要冲之地,以再成南北峙立之势,如若真让他得逞,届时自己报仇则是难上加难。想及此处,鱼蔓云阅后即将萧后那封亲笔书信付之一炬。不过沈光也非粗心庸碌之辈,很快便发现鱼蔓云盗走了他的包裹,没多久便寻上门去索要,这才有二人一路追逐烂打,死缠不休,奔至巴陵郡的洞庭湖畔,遇着杨玄瑛为止。

沈光丢了萧后的书信,自然难以再赴君山游说萧铣,鱼蔓云于杨玄瑛说道此处,二人均觉得此番机缘巧合,搅乱了隋帝与萧后的如意算盘,甚为痛快。此后,杨玄瑛又问鱼蔓云说道:“鱼姑娘今后有何打算?”鱼蔓云说道:“那还需说,自然是设法寻那昏君,为我爹爹报仇。”鱼蔓云这一说,忽教杨玄瑛又想起隋帝不仅折辱她亡父遗骨,亦是她满门,罢她宗室,不禁恨意顿生,握拳透爪说道:“那昏君暴虐无道,人神共愤,小妹与他亦是誓不两立!”鱼蔓云见状,伸手握住杨玄瑛双拳,与之说道:“既然如此,又难得你我重逢,自当同仇敌忾,共谋诛杀那昏君之策。”杨玄瑛听罢,却又皱眉蹙额说道:“只是我等如今势单力孤,只怕还是孤掌难鸣。”鱼蔓云寻思半晌,忽然灵机一动,说道:“萧铣拥兵占了湘州一带,且亦有当年文帝诛其祖父萧岩之仇。如今隋帝意欲将他招安,我却偏要说他起兵发难。我等就往君山投他而去,劝他发军徽州,再夺取吴会,绝断那昏君的后路。”这正是:

切骨之恨,血海之仇。

断脰决腹,不死不休。

掀风兴雨,倒卷狂流。

杀伐永夜,誓无回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