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用手把堆积的雪扒拉开。
扒拉开之后才发现,这里不止有一棵,而是有好几棵,不过之前她没扒雪,所以只看到了冒出头,最大的那棵。
琼花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挖三棵,如果是人参就拿下去,如果不是就给人家种回去。
这里的土被冰雪覆盖这么久,是湿润的,但又很冷硬,并不算好挖。
好在她有耐心,一点点儿的用力挖,在中午,太阳升到高空,阳光终于吝啬的在背阴的这里落下几缕之后,她终于挖出了一个。用刷子扫了扫,她也不讲究,用指尖掐下来一点儿放在嘴里。
有一股参味儿。
跟她以前吃过的党参味道有点儿像,但这个参味儿明显更浓。
她看着手里开叉的人参,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又看看刨开雪之后,露出来的,最起码也有七八个的人参头。
她蹲下,用有些僵冷的手指继续挖,挖了一会儿,感觉身体莫名有些暖和了。
她顿了一下,拿出那根开叉,参须又很长的人参,又掐了一点儿下来吃进嘴里,把自己带过来的木桶里的水灌进嘴里。
水已经凉了,喝进去感觉从喉咙一直冰到肠胃了。
她打了个哆嗦。
等了一会儿,全身都有种慢慢暖和起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太好了。
人参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等手暖和起来之后她才继续挖,最终她挖出来一半儿,也就是四根的时候停手了,没动剩下的,把雪又轻轻扫回去,尽量做出这里没人来过的痕迹。
她捡了一些雪上的落叶,用叶子包裹住四根人参放进口袋里,然后爬上坡,心情很好的顺着路折返,走到向西那面儿的路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敲击声。
很小,像是啄木鸟咚咚咚的动静。
不过这个时间,啄木鸟会跑出来吗?
琼花停下脚步,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了几步,手里握紧巴掌长的小刀,防止遇到野猪,或者狼之类的——山上有这种传闻。
敲击声是断断续续的。
她迟疑的走到坡边儿往下看,什么都没看到,但声音确实是清晰了一些。
犹豫了一下,琼花把背篓里用来捆柴做掩饰的绳子拿出来,在手边儿选了个跟她腰差不多粗的树绑住,然后把绳子缠绕在手臂上——绑在身上的话,要是真碰到猛兽,可就不好跑了。
用手抓紧,她拉着绳子往下寸。
这里的雪比刚才她采人参的地方要厚的多,一脚下去,雪直接没过了她的脚踝,贴近她小腿中间了。
她往下走了两步,左脚忽然踩空,整个人晃了晃,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清了发出声音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落在缺口位置的半山腰,周围都是没清理过的灌木干枝,很陡峭,那个人被一棵小臂粗的树拦着,否则应该已经顺着坡跟雪又掉下去了,到时候能不能活都不知道。
那人还在敲击,肢体似乎已经冻僵了,从对方的肢体动作看,每一次敲击都是费尽全力才做到的。
对方很想活下去。
琼花拉着绳子,把自己一点点儿拉上去,然后解开捆在树上的绳子,重新绑了一下,接着把绳子另一端绑在自己腰上。
把背篓放在树旁边儿,她拉着绳子一点点儿的往下放。
过了那个石壁再往下就很难走了,她脚滑了好几次,才终于到了那个还在敲击的人身边。
短头发,是个男人。
身高不矮,哪怕蜷缩着都很有个头,往上带的话可能有些困难。
要不然回村去叫留守的民兵过来帮忙救人?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躺着的人动了一下,露出了一张兼具了外国人跟国人特色的脸。
他的鼻梁上有一颗红色的,朱砂一样的痣。
“……”
琼花知道他是谁了,也确定就算叫了民兵,也不会有人救人的,大家都更愿意维护自己的名声。
这人是混血,是外面情况最严峻,70年年初的时候被送回谢家村的。
一开始大家都没在意,还觉得有个混血很新鲜好玩儿。
后来这里也隐约被影响到之后,这人就被重新安排了。
他家原本几座青砖大瓦房成了知青跟村民的房子。
不过谢家村是个团结的村子,他到底也有谢家的血脉,所以村里人默认没有赶尽杀绝,没人去举报,只把他家的财产充公之后,给他在深山里盖了个土房子,让他在那里当守山人。
那个时候他看上去比“琼花”也大不了两岁,但他活下来了,跟村里人保持着互不打扰的状态。
这么几年过来,村里人都快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
琼花叹了口气,看着他有些发青的脸色,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鼻息很微弱,好像就要死掉了。
琼花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一边儿心疼,一边儿掐了口袋里人参的一根比较粗的须须下来,用小刀切成一段一段的,然后把他的上半身放在自己腿上,让他保持一个倾斜的状态,先掰开他的嘴把人参塞进去,然后给里面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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