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云璟珩骤然吼道,“你不配提我娘!”
“这是我娘留下的,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两张信纸被扔在云鹤川眼前,晃晃悠悠飘落在地,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字字泣血。
“绑架我的人不是魔教,是令狐宗业残存的旧部,他们查到,是你联合令狐继业陷害了令狐掌门,致使他全家罹难……”
“娘亲知道了真相,心中愧对令狐掌门一家,悲伤之下以致小产……她是自己放弃了生的念头……”
云璟珩咬着牙,一字一句控诉,任凭眼泪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干涸。
“父亲,”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云鹤川写满悔恨的眼神,“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
手抵额头,云璟珩庄重地叩了三个头。
云鹤川心底忽地生出几分慌乱,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云璟珩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举起玉碎。
“嘶啦”一下,锋利的剑刃划破手臂,鲜血霎时汩汩冒出,顺着剑尖滴落在地。
“少主!”江翎说话间欲上前阻止,被云璟珩一个眼神劝退。
“这一剑,是还给玉露的。”
“唰!”又是一剑划在腹部。
“这一剑……还给令狐掌门夫妇。”
“呃……”第三剑刺破了云璟珩的肩头。
“这一剑……是还给桑晚的。”
云璟珩稳了稳身形,最后将玉碎举到面前。
这一次,没有再刺向自己。
“这把剑,是我五岁时,您送给我的。现在,还给您。”
“喀嚓”一声,玉碎剑在青石板上断成两截,清脆的声响在落针可闻的大殿前格外清晰。
云鹤川望着断裂的玉碎,嘴唇张合,最终一个字也未说出。
云璟珩眼中未现一丝波澜,哑声说道:“我的命是我娘给的,我不能还给你。”
“可我这身武艺是你传授的——”
手指按上几处大穴,内力向穴位灌涌,如暴雨冲击堤坝,血脉喷张,痛苦一点点爬上云璟珩的脸庞。
云鹤川终于露出了绝望的眼神,其中,又夹杂着疼惜与悔意。
可他只是握紧了拳。最终没有上前阻止。
“璟珩,不要——!”
“少主,不要啊!”
闻讯赶来的云平刚到山门前,看到眼前的一幕几乎要全身暴起,急忙大声阻拦。
江翎再也顾不得许多,闪身就要前去阻止。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噗……”云璟珩口吐鲜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
经脉寸断的瞬间,他似乎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玉器碎裂的脆响。
云璟珩仰起脸笑了:“这身武艺,今日,一并还给你。”
“从此,我与云水山庄……再无……半分关系。”
云鹤川怔在原地,脑海中恍然忆起江映雪与他诀别时的场景。
“你我今后,再不相见,来世轮回,永无瓜葛!”
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望着他,没有恨意,唯余失望。
“璟珩,你怎么这么傻!”云平冲上前,看着浑身是伤的云璟珩,一时间不知是该心疼还是责怪。
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啊……
云鹤川偏过头,不再看跌倒在地的云璟珩。
怎么可能拦得住呢?他心想,他的儿子,从不是一个会苟全性命的人。
玉碎剑的本意,从来都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