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宛城回来的路上,沈蒹蒹撩开车帘望着远处绵绵不断的山丘,成片成片的丛林,残阳似血的落日,还有孤寂悲鸣的鸟群……思绪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记得如意园画像里的如夫人柔和的笑脸灿如朝阳;
记得睡梦中向自己求助的女娘哭得悲痛又绝望;
记得莺歌不解的问过她与香莲只不过泛泛之交,为何要那般帮她……
她不知该如何说,她心里的某处不安与心痛,只有在香莲身上才能得到些许慰藉——
看着自家姑娘自从得知如夫人当年真正的死因后,总是这般郁郁寡欢。
莺歌心疼的几次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只希望自家姑娘与平宁殿下成婚后,换一个全新的生活环境,会慢慢淡忘这些悲痛的陈年往事。
……
大徽四年,过完元日,沈府便迎来了三姑娘与四姑娘同日出阁的大喜日子!
沈府一扫数日的沉闷与忧愁,在满院的张灯结彩中,奴婢们来来回回穿梭不停;
小儿们为了争夺小玩意热热闹闹的追赶不休;
前来祝贺的宾客们喜气洋洋的成群攀谈;
就连数日精神萎靡不振的沈老爹也堆满笑脸,前来相迎宾客……
沈府要办大事,黄叔与黄婶提前好几日带着安儿与平儿从浙川特意赶过来帮衬。
安儿与沈瀚同岁,但远比沈瀚要安静懂事许多。
安儿来沈府后,不仅要替这些闹腾的孩童们解决小纠纷,还要时时帮助麟儿迈着小短腿努力追赶嫌弃他的沈瀚与平儿!
平儿来到沈府的第一日便心甘情愿的成了沈家小五的小尾巴,整日屁颠屁颠地跟在沈瀚身后疯闹个不停。
受到院子里欢声笑语的影响,沈蒹蒹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激动与明媚。
瞧着铜镜里浓妆艳抹的女娘,她调皮的轻晃脑袋,使得头上凤冠上的珠璧相碰,发出簌簌声响。
莺歌急道:“哎呀,姑娘别动,奴婢还未化好呢?”
沈三姑娘心情愉悦,打趣的冲铜镜里愁眉锁眼的莺歌问道:“美吗?”
莺歌使劲点头,“姑娘今日极美!”
沈三娘子眨眨眼,“我问的是凤冠!”
“哎呀,姑娘,奴婢忙着呢!”
“啧,你家姑娘的脸盘很大么?你都在我脸上粉刷三个时辰了!三个时辰都够粉刷完一面墙壁了!”
“哎呀,姑娘怎么又说胡话。”
婢子们忍俊不禁,纷纷捂嘴偷笑——
许乳娘与黄婶抱着大大小小的物件走过来打趣道:“三姑娘日后便是平宁王妃了,这性子可得沉稳些。三姑娘日后在这些奴婢面前也该拿出一些王妃的做派来才是。”
沈蒹蒹歪着沉重的脑袋冥思苦想,王妃的做派应当如何呢?
她依葫芦画瓢的学着皇后娘娘端正身子;
学着祥妃娘娘清高的用鼻孔看人;
学着贵妃娘娘冷着面孔就跟全天下欠了她什么似的……
“乳娘快看,王妃的做派是这样么?”
婢子们被她搞怪的做派捂着唇角笑得前俯后仰,许乳娘更是扶着黄婶笑得眼泪直流。
“还别说,咱们三姑娘这副正襟危坐的端庄做派当真有几分王妃的威严呢。”
沈蒹蒹挥挥手,“我才不学她们,阿圆说我们住在皇宫之外,日后不用学宫里那些迂腐的规矩,我们自己住得轻松自在便是!”
许乳娘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是了,咱们三姑娘是有福气的人,竟能得到平宁殿下如此疼爱!”
婢子们羡慕不已,欢喜的附和一番,又应接不暇的重新投入到装扮沈三姑娘的重任中。
始终放心不下晴芳阁的沈书晴,沈蒹蒹趁机拉着许乳娘打听。
“长姐将许乳娘和黄婶都差遣到我这儿来帮忙,四姑娘那里可有人帮忙?”
许乳娘忙笑道:“三姑娘尽管放心,管家与府里的几位有经验的老人皆在四姑娘身边伺候。”
跟着沈瀚来如意园凑热闹的蕊儿忍不住的插嘴道:“奴婢听秀禾姐姐说四姑娘今日出嫁的凤冠霞帔与三姑娘的一模一样呢,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府中出了两位正妃娘娘呢!”
黄婶笑语道:“是呢,三姑娘与四姑娘今日宛如一对双生的姐妹花。等会这团扇一遮啊,怕是无人能分辨出谁是谁呢?”
沈蒹蒹轻叹着点点头——
沈书晴如今是沈府的大功臣,沈书雁当真没有委屈她半分!
只是梅氏的事情对沈书晴打击不小,沈四姑娘又心思细腻,极为敏感!
沈蒹蒹担忧下人伺候不周,会让四姑娘心生膈应。
笑着闹着,许乳娘又伤感道:“等三姑娘与四姑娘出了阁,这院子里怕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说话间,许乳娘已然红了眼眶。
沈蒹蒹心有所感,拉着许乳娘说了好些体己话。
锣鼓喧天中,沈瀚领着一帮半大的孩子从前院一路蹦跳着来到后院。
“哦哦哦……迎亲的来咯,迎亲的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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