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沈青云准时驱车前往省政府。
作为临时主持工作的省委副书记,他的日程向来排得满满当当。
但今天,他特意把所有非紧急会议都推到了下午,核心精力全放在审讯进展上。
省政府的办公室,采光极好。
秘书江阳早已提前到岗,泡好的绿茶放在办公桌一角,热气袅袅。
办公室收拾得一尘不染,文件整齐排列在书架上,桌面上只摆着当天需要处理的紧急公文和那本城西地块案的卷宗。
沈青云刚在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准备查看方东来的最新汇报,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
沈青云淡淡地说道。
江阳推门而入,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手里拿着记事本:“沈书记,刚刚省厅的方东来厅长给您打了电话,说有重要工作向您汇报,问您现在是否方便。”
沈青云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他看了眼桌上的时钟,才八点十五分。
从半夜抓捕到启动突审,到现在已经七个多小时,这个时间点来汇报,要么是取得重大突破,要么是陷入了僵局。
以方东来的性格,如果是好消息,必然会在电话里第一时间汇报,绝不会特意跑一趟。
毕竟,作为副省长兼公安厅长,他刚熬过一个通宵,理应留在审讯点坐镇。
结果他现在亲自过来了,难道说出什么问题了?
一丝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但沈青云依旧不动声色,语气平稳地说:“让他过来。”
“好的,沈书记。”
江阳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沈青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当中。
赵宏图能在商场、官场混迹多年,游走于文春林、萧云飞之间,绝非等闲之辈。
他半夜敢铤而走险潜逃,必然早就做好了应对审讯的准备,甚至可能提前得到了文春林的“叮嘱”,想要让他轻易开口,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现在,时间不等人,文春林他们只要发现赵宏图失联超过八个小时,必然会警觉。
以文春林的谨慎,说不定已经开始清理痕迹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
沈青云抬起头,淡淡地说道。
方东来推门而入,模样与午夜电话里的亢奋判若两人。
往日里精神抖擞、腰板挺直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此刻脸上布满浓重的倦容,眼底的黑眼圈深如墨染,青色的胡茬冒出了一层,身上的警服外套有些褶皱,袖口还沾着些许灰尘。
显然是一整晚没合眼,从秘密审讯点直接赶来的,连换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沈书记。”
方东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语气恭敬,完全恪守着上下级的本分。
“坐。”
沈青云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江阳泡的龙井,还温着,来一杯提提神。”
“谢谢沈书记。”
方东来没有推辞,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姿态严谨:“从午夜抓捕到现在,七个多小时没歇,确实有点顶不住。”
江阳很快端来一个干净的茶杯,放在方东来面前的茶几上。
沈青云亲自给他斟了茶,温热的茶水注入杯中,茶香四溢。
方东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让紧绷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些,但脸上的倦容并未消减。
他放下茶杯,语气凝重地开口:“沈书记,我来是向您汇报一下审讯的情况。”
顿了顿,他无奈的说道:“我们从半夜就开始突击审讯,到现在七个多小时了,赵宏图那家伙,油盐不进。”
沈青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具体说说。”
“审讯专家换了三波,能用的合法手段都用了。”
方东来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先是政策攻心,跟他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告诉他只要交代问题,就能争取从轻处理。后来又展示证据,把他转移赃款的银行流水、在海外购置的房产证明、还有和苏曼丽的大额转账记录都摆在他面前。最后甚至点明了赵玉明、萧云飞的名字,进行法律威慑,可他就是不松口。”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赵宏图要么沉默不语,把头埋在膝盖上,不管我们说什么、摆什么证据,都一言不发,像块捂不热的石头。要么就突然喊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还说我们办案不讲证据,压根不承认和赵玉明、萧云飞有任何不正当往来。”
“他怎么解释那些赃款和房产?”
沈青云追问,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他说都是合法收入。”
方东来苦笑一声,对沈青云解释道:“说自己做了十几年生意,攒下这些家底很正常,还说银行流水都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海外房产是投资,萧云飞是他的生意伙伴,转账是合作资金,编得一套一套的,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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