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安北王殿下……”
呼卓的声音,变得无比干涩和谦卑。
他翻身下马,对着将闾,深深地,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
“我……我呼卓,错了。”
“我,愿意,为大秦效力。”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位就在眼前,呼卓权衡再三还是不敢赌这秦人,是不是还有后手。
将闾看着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呼卓,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这就是,他大哥的力量。
不战,而屈人之兵。
用阳谋,用大势,将你所有的退路,都堵死。
让你,只能心甘情愿地,跪在他的面前,为他所用。
“很好。”将闾点了点头,声音平淡,“呼卓首领,能迷途知返,本王,深感欣慰。”
“不过……”将闾的话锋一转,“你刚才,不是还想跟本王,谈什么盟约吗?”
呼卓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敢!小王不敢!”
他连自称,都从“我”,变成了“小王”。
“刚才,是小王猪油蒙了心,胡言乱语!还请安北王殿下,恕罪!”
“小王,和整个乌桓部,愿生生世世,为大秦牧马!为公子和王爷,镇守北疆!”
“绝无二心!”
呼卓将头,深深地,埋在了雪地里。
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拿出最卑微的姿态,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保住整个乌桓部的未来。
将闾看着他那副惶恐的模样,心中那口恶气,也总算是出了。
他没有再为难他。
因为他知道,大哥还需要这条狗,来帮他看管草原。
“起来吧。”将闾淡淡地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大哥,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
“是!是!小王谨记!”呼卓如蒙大赦,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
.......
草原上的风,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吹过巴图瘦小的脸颊。
他骑在马上,小小的身子,在马背上一起一伏。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这条小路,到底通向何方。
他只知道,那个叫扶苏的秦人公子和他的人马,就在他的身后。
而那个他做梦都想杀死的仇人,就在这条路的前方。
这就够了。
“公子,这路也太难走了吧?”
铁牛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忍不住抱怨道。
这条所谓的“小路”,根本就不是路。
它隐藏在山脉的褶皱里,时而穿过茂密的丛林,时而又要趟过冰冷的溪流。
很多地方,连马都过不去,只能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攀爬。
他们这支百余人的队伍,行进的速度,被大大地拖慢了。
“闭嘴。”扶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严厉,“巴图熟悉这里的地形,跟着他走,没错。”
铁牛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
他偷偷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的背影,在昏暗的林间,显得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孤寂。
铁牛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么大的孩子,本该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在部落里和伙伴们嬉戏打闹。
可他呢?
亲眼目睹了全族被屠杀的惨剧,现在,又要带着他们这些杀气腾腾的秦人,去追杀那个所谓的东胡王。
这片该死的草原,到底把人,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扶苏没有去管铁牛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巴图的身上。
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或者说,蜕变着。
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兽皮下,瑟瑟发抖的孩子。
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坚定。
那里面,只有一种东西。
仇恨。
一种足以焚烧一切的,刻骨的仇恨。
扶苏的心里,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把这个孩子带上这条复仇之路,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给了巴图报仇的机会。
或许,从他答应带巴图走的那一刻起,这个孩子的童年,就已经死了。
“前面,有个山洞,可以休息一下。”
巴图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扶苏的思绪。
他的汉话,依旧生硬,但却很清晰。
扶苏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山壁上,果然有一个不大的洞口,被一些藤蔓和灌木,遮掩着。
要不是巴图指出来,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
“好,原地休整,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扶苏下令道。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从主战场一路追过来,滴水未进,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斥候们熟练地清理了山洞,又在洞口做了简单的伪装和警戒。
扶苏和王潇潇,则走进了山洞。
铁牛从行囊里,拿出肉干和水囊,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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