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漩涡在萧羽视网膜上炸开万千金线，阴阳眼不受控制地穿透层层幽冥之力。
他看到李瑶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枚嵌着血凰纹路的青铜铃铛，十二道锁链正从铃铛内部穿透夜煞的脊椎骨。
"原来你才是容器！"萧羽喉头涌上铁锈味，金瞳淌下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衔尾蛇形状。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的声响，右手本能地抓向心口——三个月前李瑶替他缝合伤口时，针脚正好绣着双生并蒂莲的纹路。
李瑶突然抬手捏碎了自己左肩的凤凰胎记，爆开的血雾里浮出半张青铜面具："契约要刻在魂魄共振点！"她沾血的指尖精准戳进萧羽第七节脊椎，刺痛感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孤儿院火灾中，那个用身体替他挡住落梁的护工阿姨后颈也有同样的凸起。
鬼王夜煞的狞笑震得阵图金线寸寸崩断："真是感人，用我的本源之力谈情说爱？"他撕裂的蟒袍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婴孩手掌，每个掌心都睁着与萧羽如出一辙的金瞳。
漫天灰烬突然倒卷成黑色暴雨，其中一滴穿透萧羽锁骨时，他看见1973年某个月夜，年轻时的协会会长正把哭闹的男婴放进刻满衔尾蛇的青铜棺。
"现在！"李瑶的咆哮裹着凤鸣，她竟生生扯断三根锁链捅进自己天灵盖。
萧羽在剧痛中咬破舌尖，混着金血的唾沫喷在左手背的契约纹路上，那里立刻浮出李瑶十岁那年被抹除的记忆——暴雨夜的巷口，浑身是血的少女攥着半块凤凰玉佩按在他掌心。
双生纹路刺入心脏的刹那，萧羽看到自己血液里游出无数青铜色小蛇。
它们疯狂啃食着夜煞的本源黑雾，每一口都撕下大段记忆残片：1999年七星连珠夜，二十七个灵异世家同时诞下双胞胎；2012年冬至，协会档案室所有关于"夜煞起源"的卷宗被替换成童话绘本；三天前的子时，李瑶偷偷用凤凰血在他早餐的豆浆里画了半个逆转阵。
"祭品就该有祭品的觉悟！"夜煞真身撞碎最后三道封印柱，地底涌出的幽冥之力凝成九百九十九盏青铜灯。
每盏灯芯都跳动着萧羽熟悉的金红色火焰——正是李瑶每次使用血凰之力时，发梢飘落的火星。
萧羽突然笑了。
他任由契约纹路蚕食心脏，右手却按在左眼上生生挖出那枚金瞳。
当阴阳眼坠入阵眼的瞬间，他看见李瑶背后展开的并非凤凰羽翼，而是由夜煞锁链编织成的骨翅。
那些锁链的纹路，与他七岁那年从孤儿院密道捡到的青铜钥匙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萧羽沾满金血的手掌突然穿透幽冥之力，精准扣住夜煞真身脖颈处跳动的青铜铃铛。
在铃铛表面斑驳的铜绿之下，隐约露出半枚带牙印的奶嘴痕迹——与福利院老照片里，他婴儿时期紧紧攥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阵图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萧羽后颈的衔尾蛇纹身竟开始反向游动。
当最后一枚逆鳞划过颈椎时，他听见地底传来婴儿啼哭与苍老叹息双重奏的声音。
血色漩涡扭曲成麻花状的瞬间，萧羽掌心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婴儿吮吸般的呜咽。
他右眼窟窿里喷出的金血突然倒流，在空中凝成二十七个衔尾蛇环——正是二十七年前那些双胞胎婴儿的脐带形状。
"萧羽！"李瑶的骨翅突然刺穿自己琵琶骨，溅出的血珠在半空炸开成星图，"西南巽位，你七岁时埋下的桃木钉！"
剧痛让萧羽眼前闪过福利院焦黑的地下室。
当年他用石片在潮湿的砖墙上刻下的歪斜涂鸦，此刻竟与漫天血珠组成的星图完美重合。
坍塌的祭坛下方传来青铜器摩擦声，九具刻着衔尾蛇的棺材破土而出，每具棺盖上都插着半截发黑的桃木钉——正是他七岁那年从看门老头那里偷来，又被院长罚跪时偷偷埋进地下的。
夜煞真身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些攀附在他身上的婴孩手掌，此刻正疯狂抓挠着突然浮现的奶嘴状烙印。"不可能！"鬼王蟒袍下的幽冥之力开始逆流，"本王亲自抹除的因果链......"
"你抹除的是协会档案。"萧羽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空洞的右眼眶，扯出一串沾着脑浆的青铜钥匙，"但没发现李瑶每次煮豆浆，都在锅底用米粒粘着钥匙拓印吗？"
阵图突然翻转。
李瑶残破的身躯化作流光注入萧羽脊椎，他胸前浮现的契约纹路竟与棺材上的衔尾蛇产生共鸣。
当第十七颗桃木钉从棺椁弹出时，萧羽终于看清每具棺材里躺着的都是浑身刻满符咒的自己——从婴儿到少年，所有被夜煞吞噬的时间残片。
"原来我才是祭品容器......"萧羽突然笑出声，任由双重契约撕扯五脏六腑。
他破碎的阴阳眼里映出鬼王真身核心——那枚嵌着奶嘴的青铜铃铛，此刻正在喷涌二十年前孤儿院火灾的灰烬。
李瑶的声音突然从契约纹路里炸开："还记得豆浆里的红糖吗？"萧羽锁骨处的凤凰纹身应声燃烧，爆开的火星竟点燃了倒流的幽冥之力。
他这才惊觉，三个月来每个清晨，李瑶递来的陶瓷杯内侧都用血凰之力刻着微缩阵图。
夜煞的蟒袍轰然炸裂，露出由二十七具婴儿骸骨拼接的真身。
萧羽染金的手掌穿透鬼王胸腔时，摸到的却是福利院老院长那柄桃木剑的剑柄——正是二十年前火灾夜失踪的镇邪法器。
"因果闭环了。"萧羽将李瑶所化的光流按进自己心脏，双生契约在周身凝成血色凤凰。
当夜煞真身开始灰飞烟灭时，九百九十九盏青铜灯突然全部倒转，灯芯爆开的金红色火焰里浮现出二十七组双胞胎的虚影。
血色凤凰与幽冥残雾碰撞的刹那，萧羽看到自己后背浮现的不仅是灵异传奇印记，还有夜煞王座上的衔尾蛇图腾。
更深处似乎有什么古老的东西在血脉中苏醒，像是无数青铜齿轮开始咬合转动。
金色光柱消散时，萧羽胸前的双重印记突然跳动如双生心脏。
他沾满血污的指尖触碰到李瑶残留在空气中的发丝，那缕青丝却在他掌纹里烧灼出崭新的衔尾蛇图案——比他见过的任何契约都要古老复杂，蛇瞳处赫然刻着福利院的经纬度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