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变色,而后纷纷喝退部众。
不错,他们爵位比宗正高,宗正目前只是县侯,但那是他自己推辞的。
等他卸任时,一个王爵还能跑了?
更要紧的是,除天子外,他就是宗室话事人!
平时诸王要是着恼了天子,天子要惩罚,都是他帮着劝一劝。
一位王侯,要是惹恼了大宗正,那晚上觉都睡不踏实。
“皇叔……”诸王见礼。
大宗正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也想争皇位?”
这一句话,差点将五王从马背上惊了下来。
“怎敢有这样的念头!”周信头皮发麻,道:“皇叔要罪责侄儿,侄儿不敢多言,这样的话万万担不起!”
“那你们也盼着六皇子死作甚?”大宗正又问。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我今日不想陪你们演戏!”大宗正冷哼一声,他端坐在马背上、持着弓、望着军士重重护卫的朱龙:“我今日过来,也不想和你争那绕口的道理。”
“我只有一句话。”
他空出另一只手,指着盖越那边:“这个人,我要保了,你同意否?”
朱龙面色很难看。
脸都撕破了,他以三公之尊加上五王相助,只为了摁死一个小小武夫。
而且这武夫还不屈服,临死之前还说要带走自己。
挟持自己在先,明晃晃威胁自己在后,不杀他,自己面子往哪搁?
可是……
看着端坐马背上持弓的大宗正,朱龙心中腾起几分无奈。
如果没有沾惹上其他事,只是纯粹和大宗正斗一斗,他并不畏惧。
可如今加上周彻的事,如果大宗正豁出去要咬死自己,自己能扛住吗?
“既然大宗正开口,我就饶过他吧。”
他开口了,围着的军士也迅速退下。
大宗正翻身下马,将盖越丢在地上的剑鞘捡起,亲自送到他跟前:“如果让你的性命交代于此,实在太可惜了。”
盖越躬身行礼:“谢大宗正解围。”
大宗正一拍他的肩头:“去吧,替我将六皇子带回来。”
“是!”
有惊无险。
大宗正一直将皇甫韵、盖越一行送到对岸,方才回头。
他再次来到朱龙和五王跟前,道:“你们一者为太尉,官位在我上;五人为封王,爵位在我上。”
“照常理,我不应该以下犯上。”
“可你们要是做事枉顾底线,就不要怪我不考虑后果。”
“我还有一言,请朱公和几位大王听好了。”
“接下来,谁要是以国事为借口,行暗害六皇子之实。不管他借口找的有多好,我都会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至于此前的事,我便不再追究了。”
说完这句,他径直离开。
甄氏的粮食他不担心,甄楚河已经求来了天子诏书,谁要是还敢打这念头,那便是抗旨行事。
人没杀成,朱龙也只能按下这口气,继续赶路。
济南王着人收拾尸体,不忿又不解:“皇叔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来得罪我们?”
魏王周信目光微冷,道:“看来六皇子深得宗正信重。”
“许是因为这位皇子颇有雄略之才吧。”朱龙叹息。
他没有抹黑周彻,而是将其描述的确实悍勇,尤其点出其性格方面:眼里糅不得半点沙子。
“这是一个不会妥协的人,但凡侵犯他利益的,皆以极端手段拔除。”
“此外,他对权力极为敏感,尤以兵权最为看重,若有一日他登基,必要收缴天下之兵。”
听到这话,几王眼中,都寒光一闪。
每个人,都有其底线所在。
今天,他们差点踩到了宗正的底线。
可朱龙的话要为真,那这六皇子,也迟早也踩踩中他们的底线!
好在,他左右是要死的。
他们继续行进,当至河内入上党处时,碰上了秦度。
因皇甫韵抢在了前头,秦度已得知天子下令让西河策应周彻。
于是,他撑病躯而起,趴上马背,脸色尤有苍白色。
赵远图眉头深皱:“秦将军,你这样太勉强了。”
“只要能让殿下脱困,便是将我这条命丢在西河定阳,又何妨呢?”秦度摇头笑道。
他早就想动了,他是并州六营的直接领导,又受周彻直接领导。
奈何,朱龙命褚飞撤军的同时,也下令将他摁住,使他动弹不得。
皇甫韵意让盖越相随。
“不用。”秦度摇头:“您身边也需人护着,我还有家将,压住褚飞足够了。”
他没有再耽误,领着他的亲随家丁部队,往西河方向而去。
朱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没办法阻止:这是卢晃他们在天子面前争取来的。
时间推移,众人继续出发。
前线消失早已传来:太原失,董然固守羊头山。
萧后如风扫残云,鲸吞太原全郡后,压向羊头山。
然而,还带来了一则叫人心惊的消息:西原似乎分出了一些部队,派往定阳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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