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甩了甩:“知道是什么吗?”
朱龙盯着那沓纸:“不知道,也不需知道,我只知道……”
“住口!”周彻冷喝一声:“你逃避也无用!你不知道,我便告诉你,这些是褚飞、董然等人供述你的罪证!”
“褚飞撤兵不接应,是你安排的。”
“董然撤回援军、擒甄武、杀赤延陀、放弃太原,都是你授意的。”
朱龙一点都没慌,而是冷哼道:“殿下以杀人为胁迫,逼人胡乱写下一些东西,便能证明我有罪吗?”
“这些纸证不了,那还有能证的……站上前来!”
人群中,一群人来到了最前方。
他们身躯残破,立在中台周围。
有妇孺抱着灵牌、血衣,时有啼哭之声。
“你可看见了?”
周彻冷视朱龙:“因你一人之念,舍弃定阳,使到手的国土沦丧、使数以万计的将士平白丧命,这不是罪?”
朱龙想要作势发怒,可当他看到下方那些人的眼神时,退缩了。
“乌延王。”周彻点了一个人名。
乌延王晃着空荡荡的袖子,走了出来。
“危难之中,乌延王对我不离不弃,甘愿与其他汉将士一同断后。”
“却因为你,身躯残缺,王属之部,只剩数百人!这不是你的罪?”
说完,周彻又喝问:“齐角安在?!”
“齐角在!”
河内骑士调来时,装着齐角残躯的那个盒子被带了过来,再度呈现于众人眼前。
触目惊心。
朱龙不去看那个盒子。
“躲是没有用的。”
陆轩来了,拿出最厚的一本,道:“太原境内,亡百姓三十余万。”
这一次,朱龙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立即怒斥:“这与我何干?这些与我何干!”
“正是因为你拖延作战,才导致这几十万人白白送死,怎和你无关?”
“正因为你欲害我,撤回两路援军,使我进退不得,才使数万将士丧身,怎和你无关?”
周彻反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朱龙冷笑:“殿下拿出这些东西来,哪一件能证明是我做的?你这是无理取闹!”
“所谓罪皆在我,都只是你的臆想而已。再而言之……”
“再而言之,你为三公,而我只是皇子,现在审不得你、查不得你、更判不得你,是吗?”周彻接过话来。
朱龙带笑点头:“殿下清楚,就再好不过了。”
“可我知道这是你做的,就够了。”
周彻突然平静了下来。
随后,他解下佩剑,将其搁在案上。
又将冠带解下,随手交给了身旁的随从。
继而,向朱龙走去。
过程中,他缓缓撸起了袖子。
砰!
忽然,他一脚踹出,正中朱龙,将他踹翻。
突变!
太突然了!
周松、五王瞪大了眼。
莫说他们没反应过来,就连被踹翻在地的朱龙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没资格审我、查我、叛我……所以踹我一脚?
这算什么?
你我可是帝国塔尖的人,如此斗争,是不是太无华了些?
震惊之后,朱龙才反应过来,怒吼道:“你做什么!无礼太甚!”
“杀你。”
周彻平静的吐出两个字,一把拽住对方兜鍪。
因未战时,此刻的兜鍪重在装饰,下面扣的不紧,被周彻一拽即下。
随后,砸向朱龙头颅。
朱龙终是武人出身,惊骇之余,慌将身一闪。
兜鍪擦过他的脸,带出一片血。
随即,朱龙迅速伸手扣住周彻持兜鍪之手,周彻则趁势再一脚踹出,将对方蹬的一个踉跄。
等到这两尊大人物搏斗了个来回后,其余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快停手!”
周松急的大喊,直接冲上来就要拉开:“六弟不要冲动!”
有人一步跨出,拦住了他。
“殿下请回,免得伤到您。”盖越道。
“你们都疯了?!”周松怒极:“这是三公!百官之首、天下表率!这样做,会毁了六弟的!”
“殿下决策,我们下面的人只负责听令。”盖越摇头不让:“您请退回吧。”
“不可能!绝不可能!”周松也摇头,冲着周彻喊道:“六弟,你冷静一些!”
砰!
周彻再次一拳砸在朱龙面门上。
周彻对于武艺的操练,可从来没有停过。
朱龙虽是武人出身,可一则其长不在冲锋陷阵,二则终究年纪不复巅峰——武人过了年纪,搏杀能力是直线下降的。
又老又能打,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我很冷静。”周彻回答他:“我思考了许久,但我心中依旧不平。”
“我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便是太原境内被残害至死的百姓、是为我断后身死的将士、是齐角洒泪叩别和他那条断手!”
“所以,不杀他,我心结难解!”
言讫,周彻又是一拳砸落,打的朱龙满面是血。
朱龙低吼,也开始反抗:“都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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