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把江婉清的手拿下来，轻轻握住，眼睛看着她，微微闪了一下，似乎还有点纠结。
她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犹豫，俩人结婚这么多年，他的每一个表情她都知道什么意思，当即皱起眉头。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工作？还是……
“今天杜明来向我请假了。”程燃先引入话题，“明天他哥带对象回家。”
“杜衡有对象了？”
她的声音略有些惊讶，很快恢复正常，撇撇嘴，挑眉。
“这算什么事？你还在意他？”
江婉清以为他还在记仇杜衡得罪他的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着安抚他。
“我跟他现在什么合作都没有，他结不结婚，和谁结婚，跟我们又没关系。”
“可是他的未婚妻，你也认识，而且……你们有点渊源。”
他说的甚至是渊源，而不是冤源，打算循序渐进，慢慢的告诉她。
然而江婉清的脑子何等聪明，只他一句话，她便猜想到了什么。
“她和我有仇？近日还是往日？”
程燃不答，正想斟酌一下语句，江婉清的眼神立马暗下去，笑意尽无。
“苏酥，对吧？”
“没错，是她，杜明说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没想到她和杜衡还有这层关系，我在想……”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嘲讽的笑意，苏酥在京区针对她，下了一盘棋，紧接着她人刚到西南，对方也来了，还和杜衡这个同她有点恩怨的人订婚，巧合可没法解释！
“或许真是巧合……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杜家娶谁，我们无法插手，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注意一点，小心一点，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幸好你告诉我了，看来我最近确实要小心。”
江婉清的手微微收紧，她的新厂马上就要开业剪彩了，到时会推出厂里的第一批产品，打响第一枪，把名号扬出去，届时北新的杨常会来助场……
“之后再有其他消息我再跟你说，吃饭吧。”
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心里再有事，也得先吃饭才行。
“嗯。”
她的情绪果然还是受到一些影响，没有他刚回来时那么亢奋，程燃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
当天晚上，她又做噩梦了，前段时间医生才在她的药里加了安神的成分，这才见好，噩梦又席卷而来。
程燃很自责，以至于他也没睡好，可他却也不后悔告诉她杜衡和苏酥的事，未雨绸缪，总归是没错的。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出去时，江婉清已经做好了早餐，留了一张纸条。
【我出去散步，你吃完早餐去上班就行，不用担心我，过会儿就回来。】
她这么留言，肯定是为了让他放心，再一个不想让他察觉她太多情绪上的东西，免得他受到影响。
他们各自为对方着想，有时候就很容易变成这个局面。
程燃无奈，吃完早餐，特意绕路到散步的小公园，看到江婉清果然在晨练，这才安心。
他穿着军装，和她挥了挥手，打招呼。
“早点回去，别在外面待太久了，现在天气还凉。”
“嗯，我就回了，你上班路上当心。”
她也向他挥了挥手，看着他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脸色立马边了，有浓郁的愁云密布。
刚刚和她聊得正欢的老同志还想和她切磋切磋太极，江婉清摆摆手。
“下回再和您练，今天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诶，下回记得来啊，我可等着你呢！”
江婉清笑笑，抬步离开，她所到的地方，总能和人交流交往好，能一开始就对她产生敌意的人，要么对她有偏见，要么有旧怨，她一向这么认为。
她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叫了一辆黄包车，去北新找杨常。
她的行程很突然，没有提前通知，好在现在北新的保安都认识她了，见是她来，拦都没有拦，径直往里面放。
她也直接来到杨常的办公室，正要抬手敲门，听见里面在打电话，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里面安静下来，她才推门进去。
听见声音，杨常转过头来，看到江婉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婉清同志，你怎么来了，正好……我正要联系你……”
他放下手里的电话听筒，刚刚还要给江婉清拨电话，这会儿人就在面前，也是想什么来什么了。
江婉清扯扯嘴角:“我也有事找你，我就不跟你客气直说了。”
“你说。”
“我打算提前开业剪彩，到时候你有时间吗？”
杨常闻言，咽了口唾沫，一只手撑着桌子，抬头看着江婉清。
“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你已经知道……”
他说了一半的话，然后继续看着她。
江婉清抿了抿唇:“算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吧，提前开业剪彩，我想杜绝一些人的阴谋。”
她眯了眯眼，没有明说，就在这时，杨常拿出一份报纸，递给她。
“你先看看这个，我正要打电话和你说呢，这是今天新鲜出炉的日报，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看过，这上面说疆南紧急推出一批民用电器，就是那么巧，和你的想法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重合，你看……”
杨常摇摇头，他不想唱衰，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商场如战场，谁占领先机谁就能赢。
她翻看了几页，果然看到杨常说的内容，她骤然瞪大眼睛。
“怎么会这样……”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除了……”
她看着他，杨常坦坦荡荡的回应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婉清同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以我的生命和人格保证，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是不可能出卖你的！而且以我从你那儿知道的消息时间，就算我透露给疆南，他们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推出一份这么超前的宣传！”
是了，疆南登报打广告，还拿出了“预售”的噱头，这个江婉清可没教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