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苏激动道:“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俩是兄妹,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世俗不容、伦理不受的!”
“世俗不容?伦理不受?”商晏轻笑。
李苏苏蹙眉:“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商晏点了根烟,闷头抽了两口后,才歪头看向李苏苏。
彼时,他眼神大变,就像是一个毁天灭地的杀神。
“你说得对,但那又如何?因为世俗、伦理我把对她的感情压抑了十年,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女孩、别人的新娘,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受吗?
就跟有人用一把刀在我心脏开了一道口子一般,这十年,那个口子,每天都在溃烂流血流脓,偶尔,还会被人撒上一把盐!”
商晏猩红的双眸一片狰狞,眼底情绪涌动。
他明显有些激动,退一步言,他能不激动了?他压抑了这份感情整整十年,本想一吐为快,却遭到了听者的斥责,那八个字更像是给他最为珍贵的爱情贴上了耻辱的标签。
他此时的内心,就像是沉寂了十年的火山突然遭受到地壳运动刺激,重新复燃一般,沸腾的冒着热气的赤红色岩浆在他体内不安的翻涌,像是会随时喷涌而出毁灭掉一切一般。
李苏苏自然是感受到了此时的商晏和平时的区别,
平时的他收着自己的感情,让人看不透,此时的他完全外放自己的感情,那自他身上滚滚腾升而起的炙热情感近乎要将她灼烫、震晕。
她瞳孔抑制不住颤抖,垂下的双手不自觉紧攥。
她想说些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商晏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继续道:
“如果顾也好好对她的话,我会一直压抑着我的情感的,但他就是个王八蛋,一边出轨一边在她面前装深情,甚至不觉得自己有错,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觉得他和那些女人虽然发生了关系,但他对他们没感情,所以他没背叛鱼笙!”
商晏说到这,失声笑了出来,“你说他是不是个王八蛋?”
李苏苏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商晏似乎也不在意她的观点,继续道:“他自认为为鱼笙豁出性命就是爱她,但他其实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他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他自己,更何况,他还有……”
李苏苏见商晏停顿下,追问:“还有什么?”
商晏本来想说他有人格分裂的,话都到嘴边了,觉得没必要跟李苏苏提那件事,因为那件事暂时还不确定。
便说:“没什么,总之我不会把我爱了十年的女孩的后半生交给那样一个人的。”
李苏苏从商晏的话听出他似乎在谋划些什么,问:“你要做什么?”
商晏抽口烟,口鼻喷出烟雾的同时不可一世的声音道:“当然是把她抢过来!”
“抢过来?”李苏苏蹙眉,“怎么抢?”
商晏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一副运筹帷幄、势在必得的样子。
即便此时的李苏苏已经清楚了商晏对鱼笙感情,但她依旧不想放弃他。
‘想和他在一起’那个想法不知何时像是毒瘤一般在她的脑子里蔓延,此刻更是以不可遏制之势控制了她混乱的大脑。
她激动道:“她现在是顾也的妻子,就算她和顾也离婚,你把她抢过去,也改变不了你们是兄妹的事实,也堵不住世俗和伦理的嘴,那些议论声会铺天盖地地向你们袭来,就算你顶得住,鱼笙顶得住吗?
更何况……
你对鱼笙的感情只是单方面的,鱼笙未必喜欢你,她会越你做逾越兄妹关系的事,完全是因为中了药!如果,她清醒着,你觉得她还会跟你做那种事吗?”
李苏苏的话让商晏脑海里闪现过,鱼笙为了阻止他说的那句话——
“哥,别让我恨你!”
那句话,将他的心搅乱,将他的自信击碎。
他本来是很有自信让鱼笙爱上他的,但现在他的自信心不是那么足了,万一鱼笙真的不爱他呢?
这一假设让商晏烦躁的又点了根烟。
李苏苏见自己的话起到作用,又继续道:“她如果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或许跟你连兄妹也做不了。”
李苏苏的话彻底的触碰到了商晏的逆鳞,他瞪着野兽般凶狠的眸看着她,李苏苏被吓得不轻,但还是继续道: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实话,鱼笙现在过得不幸福,你可以帮她,但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的!”
商晏已经没有再跟李苏苏继续谈话的欲望,他将手中还残留的大半支烟摁在烟灰缸后,说:“回京城后,我就叫人放出我们分手的消息。”
商晏突如其来的话,叫李苏苏一脸惊诧。
她的思绪还在如何说服商晏放弃鱼笙上,一时间,完全回不过来神。
商晏也没给她回神的机会,起身便走。
脚步刚迈出,胳膊被李苏苏抓住。
“为什么突然分手?”李苏苏问。
“突然吗?我不觉得,我们当初对外宣称在一起只是为了帮你挽回面子。现在,你的面子挽回了,也没必要再继续在一起了。我会叫放出消息的人说:是你甩的我!”
商晏在说这番话时已将内心翻涌的感情压下,整个人又回归到平日里那副冷漠且高深莫测的样子,声音不疾不徐的,且不是在征询李苏苏的同意,而是在通知她。
所以,说完,不等她开口,把她紧抓他胳膊的手拿掉就抬脚朝玄关走去。
李苏苏看着商晏的背影,不甘心极了,她将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攥,然后在他要拉开房门时,大声地问:“你当时同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接近鱼笙?”
商晏倒是没想到李苏苏会想到这层,他没否认,大方承认道:“是!”
于李苏苏而言,商晏是磊落的,同时也是残忍的,一个‘是’字如一把飞镖甩至她的心脏正中,她痛得闭了闭眼睛。
就在这时,商晏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苏苏睁开眼睛,看着依然背对她而站的商晏苦笑了声。
她当初提出跟他做男女朋友时,曾为自己想出这个策略得意过,觉得自己技高一筹,却不想,她正中下怀,做了他掩人耳目的工具。
这一刻,李苏苏既伤心又痛苦,既不甘又气愤。
复杂情绪交织下,她突然涌现出了恨意,恨商晏、恨鱼笙,更恨自己!
她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你不怕我把你喜欢鱼笙的事说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