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
巨鹿郡。
作为甄家的大本营所在，
城中的各类店铺，绝大多数都是甄家产业。
也正因为甄家的富庶，使得这里经济十分繁盛，每天往来的商人都是络绎不绝。
而这段时间，
齐军出兵平叛的事情，无疑成为了民间茶余饭后，交谈的热点话题。
无论是在集市，亦或者是茶馆酒肆、街头巷尾，都能听到百姓议论的声音。
就连一直以来对战事从不感兴趣的甄洛，这几天都是格外关注，经常打探齐军在前线的战况。
“我说洛儿，你不是向来讨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么，为何最近这般关心齐军的战况？”
“莫不是有心上人，也在齐军的队伍当中？”
察觉到女儿近些日子的反常行为，甄书翰笑着调侃道。
这一调侃，
直接让甄洛的耳尖瞬间染上绯色，
她急忙低头掩饰神色：“父亲莫要胡说！女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甄书翰捋须而笑，眼中闪烁着笑意：“我说怎么每次安排你跟司马一见面都推三阻四的，不是头疼就是身子不适，如今对军中战事这般上心......”
说到这里，
甄书翰故意拉长声调，“莫非我甄家的掌上明珠，已经心有所属？”
“快跟为父说说，对方什么出身，在军中担任什么职位？”
"爹！"
甄洛急得直跺脚，绣鞋上的珍珠坠子跟着乱颤。
自己就是问一下前线战事的情况，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女儿只是单纯想打探一下，没有半点其它意思，你别在这胡言乱语了，女人心中并无他人。”
甄书翰见女儿耳根都红透了，笑着摇头："好好好，是为父多心了。"
随后，
话锋一转，
甄书翰继续道：“只是洛儿啊，你已过及笄之年五载有余。按大齐律例，未嫁之女每年要缴五倍的人丁税......”
"咱们甄家自然不差这些银钱。"
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却透过氤氲茶雾观察女儿神色，"只是那司马家世代簪缨，司马公子又刚擢升为羽林卫校尉..."
看到父亲又在劝自己嫁人，
甄洛别过脸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棂格，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盯着庭院里一株将谢的海棠，轻声道："父亲，女儿现在...还不想嫁人。"
“唉.....随你了.....”
看着女儿倔强的侧脸，
甄书翰长长叹息，终是没有再劝。
沉默片刻，
甄洛突然转身，再次问道："父亲，前线...战况究竟如何了？"
嘴角抽了抽，
甄书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而是看向女儿的双眼，似乎是想要看穿对方的心底。
毕竟，
这么一副姿态，
你跟我说没有心上人？
骗鬼呢！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齐国的战事。
偏偏这一次，从齐国出兵平叛开始，就三天两头的跑过来询问。
只是，
看了半天，
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甄书翰淡淡说道：“根据并州传过来的消息，据说齐军数十万大军围困叛军所在的山谷，并利用风向在谷口放火，试图利用浓烟将叛军逼出来。”
“而那韩子成也确实了得，在陷入重围的情况下，硬是带兵突出重围。”
说到这里，
甄书翰下意识环顾四周，声音又低了几分："最骇人的是，那韩子成在突围的过程中，竟单枪匹马直冲圣驾，听说......"
“然后呢？”，甄洛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在冲击途中，借料挑飞了数名禁军，最危急时刻枪尖距圣上咽喉不过三寸，可谓是命悬一线。”
甄书翰抹了把额角的汗，"多亏曹公公舍命相护，圣上才得以脱险......”
听完父亲讲述的整个过程，甄洛
甄洛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微微颤动，低声呢喃道："命悬一线么......"
可是在她看来，
那个在山匪手中救下自己的男人，此番面临的险境远比高晚秋凶险十倍不止。
三万大军陷入重围，最终仅剩四千残部突围，这是怎样惨烈的厮杀？
"希望能没事吧......"
甄洛轻叹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窗外的海棠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沾在了她的鬓角，她却浑然未觉。
甄书翰看着女儿出神的模样，
还是忍不住出声道：“洛儿，为父记得你先前，可是丝毫不关心战事。”
“既然军中没有心上人，为何现在这般关心？”
听到声音，
甄洛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女儿只是......觉得战争太过残酷。"
说着，
她转身去整理案上的账册，
借着这个动作掩饰眼中的忧色，
"那么多将士埋骨沙场，无论是朝廷大军还是......叛军，终究都是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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