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山沟下。
正如波斯所说,沟壑之下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水潭。
一跃而下的两人并没有坠入沟底,而是跌到山沟半腰突起的坟包上。
沈星白低头往下一看,此起彼伏的土葬坟墓林立多数,看来这里是村落的一处墓葬群。
手机的信号格数显示为暗淡的零。
眼见着黑夜即将到来,神屹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救援。
“咳咳!”
陷入昏迷的神屹缓缓睁开眼。
沈星白小心翼翼凑过上前:“你终于醒了。”
神屹见到沈星白的第一眼,便想撑起身子靠近,谁知腹部中弹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沈星白心急如焚,脸色惨白,连忙把人扶靠在怀里。
“你的身体不能乱动。”
神屹虚弱的喘着气,手掌缓缓靠近沈星白的脸庞,指尖轻柔的想要擦拭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沾上的泥渍。
“乖宝,又让你受委屈了。”
沈星白眼眶不由泛起水雾,紧紧握住逐渐冰冷的手。
“知道就好,出去以后可要好好补偿。”
神屹轻轻一笑,他的小白总是这么好哄。
眼前的身体状况只有自己最清楚,就连呼吸都仿佛用尽了气力。
能熬到现在,俨然是奇迹。
与沈星白十指紧扣,感受着他带来的微弱温暖。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日后,若是有人再欺负你,大可去找神思谨,她会替你安排妥当。”
沈星白把人轻轻环在怀里,强忍泪水厉声说道:“谁要她帮忙!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说过要跟我求婚的!别想骗人!”
神屹抚过他脸上湿润的泪痕,何尝不是别样的不舍。
“乖宝,别哭。”
“这是最后一次了,原谅我。”
沈星白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肩膀颤抖的开始啜泣。
“想得美,我才不会原谅你!”
“你要是真死了,我马上就去勾搭别的男人!谈上十个八个,届时全部带到你坟前亲热炫耀。”
“让你在下面不得安息!”
神屹果然受刺激一般,睁开已经合上眼皮,背脊激动颤抖,咳出一口猩红的鲜血。
沈星白见此有效,心中暗喜,一次又一次的用衣袖擦掉他唇角的血渍。
“神屹,撑住,一定要撑住。”
“出去以后,我们就结婚再要个宝宝好不好?”
“别不理我,求你了·····”
神屹惨白的唇瓣轻启,一张一合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沈星白心痛如绞,轻轻把耳朵贴上来。
只听他微弱的说来:“乖宝·····不哭·····”
再次失去意识陷入昏迷的神屹让沈星白崩溃嚎哭。
他仓皇失措的把人搂紧,仿佛下一秒神屹就会离他而去。
“救命!快来人啊!”
“有没有人在。”
“谁来救救我们!”
“救命啊!”
无助的哭喊在荒无人烟的群山石壁上传回重重的回音。
山沟底附近的一处墓前。
父子二人正祭拜完最后一处族墓,想着趁夜色还未完全追上的时候返程。
李建国迟迟不见撒尿的儿子回来,冲着他前去的方向吼了一声。
“衰仔!搞完没!你妈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吃饭。”
李晓闻言,从灌木丛中窜出来,抽了抽裤头。
他指向早上刚祭拜完的墓群方向。
“爸,太公那边好像有人喊救命喔。”
李建国皱了皱眉头,当头就抽了他一巴掌。
“发什么神经!这种地方,除了我们家里扫墓的,谁闲着吃饱跑来这里喂蚊子?!”
李晓知道自家老爹平日素来有些耳背。
可他真的听得清清楚楚,有男人在哭。
挠了挠头,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香烛黄纸竹筐就往前跑。
李建国生气的骂了一句衰仔,在地上拾起一根木棍,跟着追上去。
“癫仔!抓到看我不打死你!”
李晓循着越走越近的声音跑来,半山腰的族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真多了两个男人。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挥舞双手高呼:“喂!你们两个,在我太公上面搞咩呀!”
看到活人的第一眼,沈星白才真切的感受到嘶哑的喉咙泛起阵阵生疼。
泪水决堤般止不住的涌动。
······
万湾村镇卫生院。
已是深夜。
沈星白目光呆滞的望着红灯亮起,紧闭的手术室门。
衣衫上沾染着干掉的泥土和混杂暗红的血渍,黯然神伤的人颓败的坐在椅子上,狼狈又凄凉。
消瘦的肩上忽然轻柔的披上保温的毛毯。
沈星白茫然抬眸,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来人西装革履,身影修长峻拔,精明干练的神采在他身上彰显无遗。
只见他递来一杯温热的红枣枸杞茶,缓缓安慰道:“放心,我这小舅子命硬得很,死不了一点。”
沈星白一脸疑惑,喉咙嘶哑轻道:“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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