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带着酒气的微醺,和女生特有的清甜。
郁子潇的身体瞬间僵住,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受惊的蝶翼。
她应该立刻推开她的——理智在脑海里尖锐地鸣响——然而,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方映雪的吻生涩,有些像在试探,只是轻轻地贴着。
她闭着眼,全身的感官都聚焦于这相贴的唇瓣,等待着预料之中的推拒和老师的惊怒。
然而,没有。
斥责和推开并未到来。
郁子潇只是僵硬地承受着这个逾越的吻,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短暂的静默,这没有立刻被拒绝的瞬间,像是一点星火落入了方映雪心底早已堆满的干柴。
爱意,或者说,是孤注一掷的冲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她原本规规矩矩撑着床面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起,轻轻环住了郁子潇的脖颈。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吻,开始变得用力。
方映雪微微偏过头,调整着角度,让彼此的唇瓣贴合得更加紧密。
她不再满足于单纯的相贴,开始慢慢感受着郁子潇的唇形,那细腻的触感让她心尖都在发颤。
“唔……”
一声极轻的鼻音从郁子潇的喉间溢出。
这声音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击穿了方映雪最后一丝理智。
好想就这样一直沉溺下去……
她更大胆地加深了这个吻,青涩却炽热。
呼吸声变得急促,混合着酒香的气息弥漫,那种暧昧感让方映雪大脑一片空白。
郁子潇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应该阻止的,必须阻止……
可身体深处某种被压抑已久的东西,却被这个大胆青涩的吻悄然唤醒。
这个学生乖巧表象下隐藏的炽热情感,像岩浆般滚烫,灼烧着她最后的界限。
她依旧没有睁眼。
仿佛只要不亲眼确认,这荒唐的一切就只是一场幻梦。
“郁教授……”
吻了一遍,方映雪轻声呼唤着,“子……子潇……”
“嗯……”
“我这么做,你会讨厌我吗……”
轰然一下,所有的坚持仿佛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郁子潇攥着床单的手,极其缓慢地松开。
最终,像是认命般,轻轻抚上了方映雪散落在背后的头发。
这个默许般的动作,让方映雪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吻,变得更加深入而缠绵。
带着不可抗拒的甜蜜和罪恶,将两人一同拖入沉沦的深渊。
床头灯温暖的光晕笼罩着她们,在墙壁上投下依偎的身影。
……
缠绵的亲吻终于结束,方映雪因为酒意和激动,最终伏在她怀中沉沉睡去,脸颊上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绯红。
郁子潇轻轻将她放平,为她掖好被角,动作依旧温柔,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退到房间的阴影处。
借着床头灯昏暗的光线,她凝视着床上安然入睡的方映雪。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让她四肢百骸都泛起寒意。
她犯错了。
犯下了一个绝对不被允许的、滔天的错误。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父母严肃而失望的脸。
他们一直以她为傲,家风严谨,绝不可能接受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
还有那个说过很快要和她订婚的男人夏正衡……若是他知道,自己敬重、期待的未婚妻,竟然在酒店房间里,与自己的女学生……
他眼中会流露出怎样的震惊与厌恶?
郁子潇痛苦地闭上眼,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的人生一直循规蹈矩,是师长眼中的楷模,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履历干净,品行端方,从未有过任何污点。
可就在今夜,就在刚才,她辛苦构筑的一切,她引以为傲的理智与克制,竟然如此轻易地土崩瓦解。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她亲手为自己的人生,染上了永远无法擦除的污迹。
然而,对于方映雪,这个将她拖入这万劫不复境地的“罪魁祸首”,郁子潇心中翻涌的,竟没有半分责怪与愤怒,只有如同深渊般沉重的愧疚。
她愧疚于自己,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内心深处那危险的冲动。
是的,冲动。
那并非全然是方映雪的一厢情愿。
早在那天之前,在无数个相处的瞬间,她就已无数次地压抑过自己的内心。
当方映雪在课堂上眼神亮晶晶地提出独到见解时;
当她抱着书本,略带羞涩地来办公室请教问题时;
当她不经意间流露出超越师生的依赖与亲近时……
郁子潇的内心,并非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无波。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的冲动,像细微的电流。
偶尔会窜过心间,然后,被她用强大的理性死死按捺,用师长的外衣严密包裹。
她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言行举止无可指摘。
可每次和方映雪独处,空气似乎都会变得有些不同。那份被她刻意忽略的吸引力,如同暗涌,在平静的海面下悄然流动。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以为能就这样子掩饰一辈子,永远不会被发现。
直到今夜,方映雪带着酒意,将她精心维持的假象彻底撕碎。
而她,郁子潇,这个本该引导、规劝的师长,却在学生青涩的吻中,可耻地沉溺了,甚至……最终给予了默许的回应。
毁了。
那个一向光明磊落的郁子潇,就在这一夜,彻底地毁掉了。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如同擂鼓般敲击着罪恶感的心跳。
目光再次落回沉睡的方映雪身上,变得复杂而痛苦。
明天醒来,该如何面对?
这不该发生的亲密,这无法挽回的越界,这份沉重而悖德的……情感。
“我……”
要离开这里吗?
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逃回父母那边,逃回那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身边?
是啊,她和那个男人,连话都没聊过几句。
若不是因为父母,或许连熟人都算不上。
或许留下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郁子潇站在门口,久久迟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