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整个客栈发生剧烈晃动,木楼倾斜,几人艰难的稳住身形,眺望窗外,海水冲着沙石贝壳涌进街市,整个香西城好似水漫金山。
“怎么这个时候发大水了?!咱们现在去哪,这客栈待不了了人,马上就要被冲塌了!”沈修言将自家小黑稳稳的踹在怀里,眼神扫过地上的两位伤员,犹豫不决。
“什么怎么办?都是修士,难不成还能淹死?上天。”李兰天言罢,抬手抱起紫衣少女,脚踩巨刃,破窗而出。
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其余几人亦是各显神通,一路踩着法器飞上青天。
姚生尘的法器是一把扇子,没办法同时容下身形壮硕的周不让,应拭雪瞧见了没有多言,主动将男人背起扛在身后。
香西城内是来势汹汹的浪潮,从忘忧海一路过关斩将,冲垮了城墙和数不清的瓦舍。
不少破旧的木头浮在水面,尘土混着尖锐的瓦片在浪潮中成为刺向修士的利刃。
“啊……救……救命……咕噜咕噜”
“道友,救救我。我没有法器,我钱全用来买毒丹和蛊虫了!救我!”
有几位修士的蛊虫身后带翅膀,此刻便被自家虫子咬着衣领飞向天空。
蟒蛇做蛊的修士,则踩着蛇头,在一次又一次的浪花中被拍倒,挣扎煎熬。
毒蝎等蛊虫的修士,最是无助,只能抱着浮木在海水中飘荡,咽下几口水,里面藏着瓦片,喉咙被割破,落得个吞金一般的死法。
血水混在海水中,三两息就被冲上来的海灵兽吞噬殆尽。
海灵兽为蛊虫的修士,有的脚踩着帝王蟹稳稳盘坐,有的唤来几十只蚬子浮在水面,甚至堪比一艘小舟,再有者,手捂着自己的腚,下面塞了几张破布,勉强坐在自家的大海胆上。
“李兰天……那些溺水之人……”沈修言打量自己脚下的斧头,怀恻隐之心,纠结道,“能不能……”
“不用问我能不能,想救人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少女冷冷道。
她指着下面一群抱着浮木呛水的人,“这几个,就是先前在街市之中对咱们扔蛊虫的修士。周不让身上的伤,是他们所致。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绫罗锦衣尽碎,亦是他们动的手。”
“我没有义务,也没你这般好心肠去救一群害过我的人。”
李兰天望向远处石家寨所在的山峰,沉默片刻,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她现在不能去石家寨。
方才石莲花所言,上句不接下句,根本听不懂具体含义。总归那里是龙潭虎穴,乱云楼一事也并非她能插手。
她要寻一处安全之地!
沈修言纠结片刻,终究还是从储物袋里掏出自己前些日子因羡慕灵舟而买的一艘小木船,扔了下去。
“虽说生死由命,但能活着就比死了强,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少年喃喃道,随后转身快步飞到少女身后。
“李兰天,我没去救他们……。那个,咱们现在去哪呀。”
李兰天盯着一处山峰,眸中深邃,沉声道,“童家寨。”
应拭雪早就习惯了这两人之间的争执,对于他们的秉性也一向了解,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多言,只是紧紧跟在李兰天身后。
在沈修言迷途知返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算是对他的表扬。
姚生尘望着这几位少年人,眼神似乎有些异样的光芒。
曾几何时……
“呵,我又在怀念什么?我一个卖药的,又何时与人仗剑天涯了?”
他无奈笑了笑,眸中凝着少年人的身影,良久心绪平静,回望整个香西城的如今的惨状。
心道,“看来是要上报仙盟了,香西必然有古怪。”
……
童家寨。
“老大,怎么办?现在整个香西城都被潮淹了,咱们要去救那些蛊修吗?”
男人懒洋洋的靠坐在摇椅上,手里端着一壶小酒,阖眼休憩,半梦半醒,肆意又潇洒。
声音漫不经心,“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潮来了,那不是石家的事吗?他们每次要和潮签订血脉契约,都少不了一场灾祸。”
男人摇晃着脑袋,手指轻叩酒壶,发出清脆声响,“千年前,石家老家主跟鬼嘲沙岸里的“嘲”签血脉契约,这场祸事就是沙子涌进地缝,造出一块平地,也是香西城的这块地。”
“石蕴玉百年前同忘忧海里的“潮”结契,她天赋不俗,修为高深,海水就来的平静些。如今这位新上任的石家家主,与她比可差远了,这才弄的这么大阵仗。”
男人摇了摇头,“唉,归根到底都是他们家惹的事,与咱们无关。待风浪平息,再去救剩下的人,还能落个好因果。”
童家蛊修纷纷点头,拱手行礼,“还是老大聪明,这种事都能想的明白。那我们下去准备了。”
男人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众蛊修还没走多远,脚步声又噼里啪啦响起,“老大,有几个外乡人在寨子大门口,为首的红衣女子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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