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皇殿内。
赵长青亲自将那封密信付之一炬。
他不明白,天师不为十年之约去布局,去提升道门异士的实力。
为何去了燕云?
那里...有什么是他所需要的?
赵长青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后。
怀里抱着婴儿的曌姬缓步来到此间。
她来寻赵长青,内侍无需通报。
曌姬见他脸色阴沉,似在思索着事情,又想到如今朝中正不断地提升武备。
只以为是朝中某些党派不赞同此事,以致使政令受阻,遂宽慰道:
“前些年裁军,不说动了国之根本,但也引起了不少乱子。”
“如今又要组建几支新军,范相公他们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赵长青即使是皇帝,但在事关国体的大略上,依旧不能做到真正的独裁。
否则,天下士子、能人,都不会认可他这一朝。
故而会衍生出许多麻烦。
上月,曌姬临产,生一子名唤‘赵无极’。
此子人身并无妖气,乃是未来国之储君。
也是因她产子缘故,最近一段时日,她并未处理朝政。
而是细心呵护怀中婴儿。
待赵长青听到她所言后,却出乎她意料的摇头道:
“说起此事,朕不得不多谢那位天师。”
“若是无他的十年之约,朕也绝无可能轻易推动组建新军的策略。”
说至此处,他缓缓来到一面墙壁前。
那面墙壁上所刻画的,乃是大周山川地理舆图。
赵长青先是看向雁门,沉声道:
“雁北军统帅薛尧,五气朝元境,一身磅礴血气,只怕就连道门中的几个老家伙都要退避三舍。”
“此人手握三十万雁北军,坐镇代州,在父皇还是皇子时,他便是父皇府上的潜邸之臣。”
“除了父皇与申九千,没人能够压得住他。”
而后,又将目光西移,落在玉门关方向,
“朕的那位皇叔,原先只镇守凉州之境,然如今却将玉门关也纳入麾下,说要自理。”
“西边的事,朕要靠他,朕,做不了主。”
“还有云南沐雄,麾下虽只有二十万大军,但各个都是精兵良将,以一当百。”
“你说,仅凭朕麾下的百万禁军,能够与他们一战吗?”
开国之初的禁军,可都是历经过千锤百炼,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悍勇之卒。
那时的禁军,个个都是军中翘楚。
如今新加入的禁军将士,也很能打。
但是,日子一久,不经战争,一个个只知道摆花架子,再好的底子也会被浪费。
而赵长青施行的军改,就是要将禁军这一情况有所改善。
只是,北方、西方、南方,他都无法涉足,如何能让效忠自己的禁军将士得到有效训练?
换防?薛尧、赵崇仁他们苦心经营地盘多年,岂会答应?
赵长青一直困苦于此。
但,有了天师的十年之约,他看到了禁军将士再次崛起的希望。
有什么比对付东海妖族,更能使东海妖族得到训练的吗?
所以,他很重视十年之约。
“若这天下崩坏,大周经朕三世而亡,你认为,最终得天下者,会是谁?”
赵长青简单说完西北南三方局势后,转身看向曌姬。
对于这个问题,她不敢回应,保持沉默。
见状,赵长青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
“朕的那位皇叔,虽欲称雄整座河西走廊,但他的志向,也就于此,对他来说,大周亡不亡,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他那掌中三寸之地罢了。”
“薛尧以前叫做薛礼,任代州刺史、河东道节度使以后,才改名为薛尧。”
“此人改名之前,还特意上了几道劄子请教我父皇,问薛尧这个名字如何。”
“薛尧...在朕看来,他是想要做尧舜。”
“沐雄...朕初登大宝时,他进京来贺,故作重病,然三年过去,他依旧活得很好。”
“大周若亡,天下之主,必出这二人当中。”
说至此处,他又再次看向舆图的北方,那是一片硕大的草原,
“前提是,没有被时势所造的草莽英雄,而北元,也跨不过长城。”
说罢,他负手而立,又来到另外一面墙上,这面墙所刻画的,依旧是舆图,不过,这些舆图上标注的地方,并非是城镇或是属于某位节度使的势力。
而是天下异士门派划分图。
黄河以北,全真称雄。
黄河以南,正一为主。
九州各地,夹杂着一些零零碎碎不成道统的佛门。
此外,还有东海妖族,北原狼居胥山、西域佛国、南方十万大山。
赵长青再次喃喃道:
“老天师去世时,朕不止一次写信给长歌,希望借由朝廷之力,让她登上天师宝座。”
“虽说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女天师,但开天辟地头一遭,亦可为。”
“只可惜,长歌志不在此,且中途跳出一个张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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