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
再然后,她倒下,倒在一场大雨中。
身后,见到这一幕的风梧,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发出尖锐的暴鸣。
支离破碎的吼叫中,混杂的早就听不清的一句话。
“杀……杀……我……”
求求你,杀了我!
“遭了,这是怎么回事!”
云筱子忽然发现风梧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疯了一般抓住自己的手臂,像是想要将自己的手拧下来。
“该死!”
云筱子咒骂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她害怕风梧误伤自己。
不过幸好,幸好穆随风已经情蛊深种,她还是有一个‘护花使者’在身侧。
“穆随风,过来!保护我!”
她命令道。
穆随风停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像是一个不会动的木偶,只是望着手中那柄滴血的剑。
“该死!难怪娘亲说这些意志坚定的家伙最麻烦!”
云筱子一边跺脚,一边念控制情蛊的口诀。
穆随风在控制下终于转身,可倒在地上的木宵桡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脚腕。
“呆子……别去……”
她早就没了力气,也无力拦住穆随风的离开。
穆随风只是望了这枚绊脚石一眼,甚至没用多少力气就挣脱。
留给木宵桡的,只有一个被雨水模糊的背影。
——
“清大哥,对于剑者来说,究竟是‘技巧力量’重要,还是‘心境’更重要呢?”
几天前,穆随风曾单独问过清自在这样一个问题。
“你这话说的……”清自在无语笑道,“有一样是不重要的吗?”
“呃……”穆随风挠挠脑袋,也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用一个奇怪的比喻,就好比一名小孩手中拿了一把菜刀。”
“技巧力量,就相当于菜刀的锋利程度;而心境,则是他打算用这把菜刀做什么,以及做这件事的决心。”
“这比喻也太奇怪了吧!”穆随风吐槽道。
“奇怪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理解。”
理解什么呢?
今日早晨,清自在问:
「你为何执剑?」
问题的答案其实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拿起手中的剑。
——
不对!不对!
云筱子心跳的厉害。
作为情蛊的操控者,她能通过情蛊感受到受控者的大致状态。
亢奋,极度的亢奋。
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已经沸腾,叫嚣着要冲破桎梏。
这不对!
云筱子一边念动口诀,试图加强对穆随风的控制,将自己心底的不安压下去。
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失去了对情蛊的感知。
只是一瞬间,袭来的是一道剑光。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剑——一如十多年前,华山五侠的风采。
她知道自己无力躲闪,只得对情蛊下达最后命令。
可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快如疾风,冲过来,替她挡住了剑光。
雨下得更大了,风梧葬身在这大雨滂沱中。
这一刻,他等了十二年。
咽气的最后一刻,他的目光恢复一瞬的清明。
“风月踏无痕,红梅一点春,雪从天边落,不见旧时人。”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夏日的午后,他们躲在雪榕的居所乘凉,花间在角落玩鲁班锁;篱月咬着笔头在写给妹妹的信;虞醉喝得酩汀大醉打着酒嗝;雪榕则还在想如何讲故事。
什么故事呢?
属于华山五侠的故事,早就结束了。
——
最后的一击被风梧挡下,剑光只擦过云筱子的脸颊,削去她脸上的一块肉。
可穆随风已经没有办法了。
‘断心’本就做不到完全压制情蛊,破格使出这一剑,是他能做到的唯一努力。
蛊虫得了命令开始无情啃食心脏,他的死似乎是命中注定。
“该死!该死!”
云筱子咒骂着,虽然她胸腔中满是怒火,但此刻却心生退意。
她没有中止命令,而是决定放弃穆随风这个人。
她对此感到惧怕。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清自在呢,那是更好的选择,不是每个人都是例外,只要她回去控制住清自在……
就这么想着,一支箭从远处破空射来,刺进她的腹部。
那骑马而来,白衣染血,愈行愈近的人,不是清自在还能是谁?
“还是伤得有点重……准头不够……”
你擦去唇边因为强行用力而溢出的鲜血。
没错,射出这一箭的正是你。
“■堂主,您的伤?”一旁的武者关切道。
之前有医者简单替你查看过伤势,内伤外伤叠加,能勉强行走都能称一句‘意志力过人’。
如今却还能射出这一箭,真是……惊为天人。
“放心死不了,你们快去救人。”你压住喉间的腥甜,金疮药不要钱似的撒在崩开的伤口上。
“是。”
——
你还是来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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