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顾长晏转身欲走。
温长宁控制不住作祟的心,故作随意道:“哎,风起,等等。”
“怎么了?”他回身,透过皂纱将目光落在温长宁的脸上。
温长宁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东西,伸出手。
顾长晏视线跟着落在他掌心。
与此同时他听到温长宁语气随意地说:
“拿,送你个戒指戴着玩。”
蓦地顾长晏瞳孔紧缩,心脏跳得剧烈,猛然抬头看向温长宁。
嫌皂纱碍事,他掀开面前挡着他看清温长宁的东西。
送戒指的人表情看着有些不在乎,可是眼眸里满是星碎的笑意,细看还有些别扭。
那种眼神和当初拿着花表白时有那么一丝神似。
不过……现在温长宁学会了一点伪装。
戒指泛着银色光泽,细细的一圈,样式简单,却崭新崭新的。
半晌,顾长晏缓缓伸手,指尖都在颤抖,想要拿起那枚戒指。
被送戒指的人看起来那么的不可置信,温长宁突然有些心疼。
于是他一把拽住顾长晏的左手,不由分说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举起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仔细看了看,轻笑了一声道:“大小正合适。”
“本来打算晚点等事情忙完,正式送给你的。”
戒指被戴在无名指上,顾长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现在就很好……很好了。”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克制着内心如岩浆喷发的激动与兴奋,顾长晏不知所措又不得不走了。
一旁的方大夫忙里偷闲,恰好看到了他的背影。
略感稀奇,于是过来指了指出门的顾长晏,问温长宁:“他受什么刺激了?都同手同脚走路了。”
温长宁忍着笑,悄声说:“送了他一件定情信物。”
——求婚戒指
方大夫:“……挺好。你,挺好。”
顾长晏走出医馆了,嘴角的笑容也没有下去。
今天是他的又一个幸运日。
一边走路,顾长晏一边低头打量手指上的戒指,不错眼地看了许久,没忍住偷偷亲了一口。
热气慢慢爬上脸庞,可是他好高兴。
和众人汇合后,直至将钱花光,一行人出城,满载而归。
顾长晏的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着。
见到薛衡那厮,都没有耽误他一丝一毫的好心情。
将账单上交,语气里还满是笑意:“下官不负众望,花光了薛指挥使给的银钱。”
不管是话里的内容,还是嗓音,都诡异地雀跃欢欣。
薛衡……薛衡皱了皱眉,什么都不想说。
他早该知道的,在知道他一个人在漂泊大雨中像个疯子般跳舞时就该知道:不能将顾长晏当个正常人看待。
下午,孙进睡醒起来,见到顾长晏后没过一会儿纳闷问:“你今日怎这般高兴?”
顾长晏拿手背对着他晃了晃——主要是为了显摆上面的戒指,“你看这是什么?”
孙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他素净的手,上面除了那抹银色再无装饰,他不知道昨日顾长晏手上有没有这个饰品,遂不确定道:“……指环?”
“对。”
“……这和你高兴有什么关系?”
顾长晏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展颜一笑道:“你猜?”
说完,他走了。
徒留孙进站在原地——他还真动脑子猜了。
回忆刚刚顾长晏满面“春光”的脸色和压也压不住的得意,孙进瞪大了眼。
不会吧?!
难道是心上人送他的指环?!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欸。
可是……
他不自禁皱了皱眉,小小安平县,有可以配得上顾长晏的女子吗?
……
两日后,薛衡时隔多年重回安平县。
却发现如今安平县内大变样,不复儿时记忆。
还有那从城门往外延伸的道路,见所未见。
这就是顾长晏那厮说的水泥路?
温长宁到底是何方神圣?
薛衡的心中虽诸般困惑复杂,可又万般愤怒——
害我全家之人的儿子现如今正在治理我的家乡。
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此仇,无解。
此生,不死不休。
此刻的薛衡还不知道世间…确实还有比那件事更讽刺的事情……
其实,这位薛指挥使可谓是衣锦还乡。
可他今日回家,谁都没带,一身沾着些微泥土印子的常服,低调进城。
往日通身不好惹的气派、目中无人的姿态、鄙夷不屑的眼神等讨打的外在“美”在进入县城之后通通收敛了起来。
只剩一张常年不笑的面瘫脸。
一言以概之就是:知道收敛一身的狗脾气了。
他先是去过荒凉破败的薛家小院。
这处像是被岁月遗忘了的角落。
院中的老槐树枝干扭曲,树皮干裂,已经没有了生机,记忆中上面绑的秋千早已不知所踪。
站在院子里,薛衡静默良久,又推开落灰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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