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好奇心可能是重的。
这不,皇帝抱着看不懂顾长晏,那就从温长宁这边“下手”的想法来了。
……好吧,这个人主要是想出宫“透气”。
温长宁:“先生风采依旧。”
那边温一簇望向这边。
温长宁笑着招手,“团团过来。”
十岁的小姑娘走过来,“爹。”
“这位是爹的朋友,叫叔叔。”温长宁指了指楚桓,语气轻松。
小姑娘轻微歪了歪头,对着自己不知姓名的某人礼貌道:“叔叔好。”
温长宁转头对楚桓十分之详细介绍自己闺女:“先生,这是我女儿,风起给她起名叫温一簇,第一的一,花团锦簇的簇,小名团团。”
楚桓心里有些好笑,颔首表示知道了,并罕见地夸了一句:“你挺会养孩子。”
他可是知道温长宁家里没有下人的,差不多凡事亲力亲为。
温长宁将“功劳”转移给孩子:“这孩子懂事。”
找了个地方,温长宁请皇帝落座,并顺手给人倒了一杯花茶,说:“先生来此,真是令医馆蓬荜生辉。”
皇帝坐下,难得善解人意道:“你先去忙。”
温长宁也不客气,礼礼貌貌告退转身,病人还等着呢。
皇帝观察起周围,早听顾风起说他爱人开了家医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
估计任谁都想不到:此时此刻大祈最尊贵的男人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皇城宫殿,而是在京城中一个小医馆里的小房间里。
小房间不大,珠帘堪堪做门,像是休息室,桌椅板凳茶具一应俱全,因为角度问题,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看见外面大堂的情况,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背对桌椅上方那浅浅薄薄的窗帘挡住了玻璃窗,却挡不住撒欢的阳光,使得房间明媚异常。
房间整体颜色是浅色调的,很温馨。
而皇帝会干坐着吗?
很显然他没有那个不碰主人家东西的自觉。
喝了两口花茶,楚桓一边扭头欣赏身侧靠墙桌案上的盆栽。
一盆牡丹,一盆兰花,既大艳,又大雅。
兰花盆栽上有一圈红绳,上面串了一张纸片。
楚桓伸手拨弄了那张小纸片,露出了反面,或者说是正面的字迹——
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楚桓:……
字迹是顾风起的字迹。
楚桓不知抱着什么心情又看另一个盆栽上的纸片——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字迹勉强算是中规中矩,楚桓不用猜也知道这个是温长宁写的了。
他站起身,去书桌前。
上面摊着几本散开的书本,有医书,有论语诗集等。
宣纸上面的字迹稚嫩,应该是那个小姑娘写的功课。
不过皇帝眼神一凝:上面批改的字迹很显然出自他家顾爱卿。
会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出入内阁、处理家国大事的顾尚书下了值还要教导一个小女孩功课,楚桓一想到这点就有些好笑。
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看不懂顾长晏的情绪又涌上心头,楚桓看向外面。
温长宁正在给一个人把脉。
他们的交谈声,楚桓听不太清。
他心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医馆里的氛围太过安宁,楚桓心情挺放松的。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等温长宁进来,就看见大祈皇帝正在看书。
他带着歉意道:“先生,我来晚了。”
楚桓表情愉悦,意犹未尽地将书放下,“无妨。”
温长宁眼尖,瞧清了楚桓看得是一个话本子,封面莫名眼熟——由他曾经在安平县说的书改编成了故事。
温长宁:“……”
他若无其事道:“先生来找我,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
楚桓:“不用,朕…正好无事,出来体察一下民间。”
嘶……这个理由找的好啊,温长宁心想,面上笑盈盈的。
如果楚桓足够火眼金睛,就可以看出来温长宁脸上是如顾长晏一般应付顶头上司的表情。
可惜他不是孙悟空,没有那个“火眼金睛”,他只是出来“玩”的任性人间皇帝。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
然后皇帝问:“缘生可知顾风起今日上午做了什么?”
“知道。”温长宁没隐瞒,“昨晚他与我交代了。”
皇帝:“缘生对此怎么看?”
温长宁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挺好的。”
皇帝突然笑了,脸上的笑容带着不知名的意味,像是在审视猎物。
他叹息道:“我也看不懂你啊……”
“世间之人千千万,先生不能看懂每一个人。”温长宁顿了顿,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有病,嘴上真心实意道:“任人唯贤、知人善用才是先生真正需要懂的。”
很巧的是,皇帝将后者做到了极致。
史书上将会落笔的“乾元盛世”已经唾手可得,亦是楚桓的囊中之物。
皇帝本人应该……不知道这一点。
但是现在楚桓纯粹就是“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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