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那个雨夜,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整个世界都被这暴雨所笼罩,仿佛被一层厚重的水帘所隔绝。云无咎偷偷地躲在房间里,研习着被宗门视为禁术的功法。他的神情专注而又紧张,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那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面前的古籍之上。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抬头,透过模糊的窗棂,竟看见窗外站着一个鬓角结霜的女子,正是沈清澜。她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如此坚定。她的指尖星砂闪烁,正默默地修补着自己因偷学禁术而受损的经脉,那星砂的光芒在黑暗的雨夜中显得如此温暖,如此明亮。那一刻,云无咎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愧疚,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那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宗门灭门那日,天空被血红色的阴霾所笼罩,整个宗门陷入了一片火海与杀戮之中。熊熊大火燃烧着宗门的建筑,滚滚浓烟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片天空都染成血红色。云无咎亲眼看见“自己”手持染血的冰晶簪,眼神冰冷而又决绝,一步步地走向那些曾经的同门。每一步落下,都溅起一片血花,曾经的同门师兄弟在他面前纷纷倒下,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而在不远处,真正的凶器正插在沈清澜的后心,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如同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她的眼中却满是对云无咎的担忧与不舍,那眼神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云无咎的心里,让他痛不欲生,灵魂仿佛都在这痛苦中被撕裂。
当这些星砂锁链开始吞噬这些记忆时,那枚冰晶簪却突然从沈清澜的发髻间飞出,仿若一道流星,直直地插入了云无咎的心口逆鳞之处。簪尾的发丝瞬间暴涨,如同一张细密的大网,将云无咎最珍贵的记忆,小心翼翼地封进了三片逆鳞之中。那是他们初遇时,沈清澜塞到他手中的蜜饯,那甜蜜的味道,仿佛还残留在他的舌尖,每当回忆起,都能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他生辰那日,沈清澜亲手为他煮的长寿面,那温暖的温度,仿佛还能从指尖传来,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抹永不褪色的温暖;还有昨夜,在镜池里,沈清澜消散前的那一滴泪光,那泪光里包含的深情与不舍,让云无咎刻骨铭心,那是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也是他在这黑暗世界中坚持下去的动力。
为了阻止记忆被彻底吞噬,云无咎强忍着心中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痛与悲伤,循着初代清澜曾经留下的警示,朝着白虎方位狂奔而去。一路上,暴风雪愈发猛烈,那呼啸的狂风如同一头头凶猛的远古凶兽,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狂风中夹杂着尖锐的冰碴,打在他的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留下一道道血痕。在这白茫茫、仿佛没有尽头的世界里,突兀地立着九具妖兽冰雕。这些冰雕每一尊都散发着强大而又诡异的气息,它们的外形狰狞恐怖,每一尊都是云无咎曾经斩杀过的强敌。冰雕表面的寒气向外扩散,形成一层厚厚的冰霜,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五彩斑斓却又透着寒意的光芒。
云无咎手持斩命刀,那刀身闪烁着寒光,仿佛是由寒夜中的星辰所铸。他的眼神坚定而又决绝,毫不犹豫地朝着首具冰雕劈去。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冰雕被劈开,飞溅的冰屑在空中翻滚、飞舞,如同一场冰之风暴。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冰屑竟在半空中凝聚成了沈清澜的模样。那冰雕沈清澜,面容绝美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仿佛是由千年寒冰所雕成。她的指尖缠绕着星砂锁链,身后缓缓浮现出二十八宿冰镜。每一面冰镜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连接着不同的时空与命运,镜中隐隐有光影闪烁,似是无数个平行世界的片段在交织。
“阿咎要杀我三百次才够么?”冰雕沈清澜的声音清冷而又哀怨,在这空旷的雪地里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云无咎的心上。云无咎闻言,心中一震,手中的斩命刀险些掉落。他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雕沈清澜,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在这二十八宿冰镜之中,最恐怖的当属奎宿方位的那一面。云无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当他看清镜中映出的画面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所束缚。镜中映出的,正是他晶化右臂刺穿沈清澜本体的未来画面。沈清澜的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那眼神仿佛一把锐利的钩子,深深地刺进云无咎的灵魂深处。而他自己,却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控制,眼神冰冷而又麻木,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生死关头,云无咎突然想起了那些被封存在逆鳞里的记忆,那些温暖而又珍贵的回忆如同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他心中的迷茫。他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那勇气如同燃烧的火焰,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他毫不犹豫地将封存记忆的逆鳞,按在了奎宿冰镜之上。刹那间,镜面浮现出古老而神秘的血色婚书原文:“以吾眼为炬,照卿魂魄归途...”随着每一个古篆亮起,整个白虎凶阵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原本强大得令人畏惧的凶阵之力,竟开始倒转,九具妖兽冰雕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尽数化作星砂,如汹涌的洪流一般,涌入他的左臂。那星砂带着强大的力量,在他的左臂中奔腾,仿佛要将他的手臂撑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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